她打算回娘家一趟。
这可真是稀奇了。
回门都没回的人,忽然想起回娘家了。
宋家人立刻抖起来了——看,嫁出去的女儿还是要靠娘家人,她才能过得好,这不,上赶着巴结娘家人来了。
宋国庆的亲事已经谈妥了,但女方家里要一百块钱的彩礼。宋家倒是能拿出一百来,可是很不愿意,拿了这一百块,就意味着酒席什么的全部要家里承担。宋家人不想出这个钱。
刚好宋以安不是回来了吗,酒席钱就让她出。
宋家人喜滋滋的,想好了一百种剥削宋以安的方式。
宋以安踏进门的那一刻,宋父就是一声中气十足的:“你还晓得回来!”
宋以安回头一笑:“就这一次,后面再不回来了。”
宋父,宋母,宋国庆:“……”
搞不懂宋以安吃错了什么药。
宋以安径直进了原身从前的房间。
宋母在外头嘀咕:“她莫不是回来收拾嫁妆的?”
宋父撇嘴:“就她那个破屋子,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当嫁妆。”
确实,屋内一贫如洗,床的腿都是断的,用几块石头垒起来,才勉强固定住。
宋以安嫌弃地扫视了一圈,视线落在床底下一个灰扑扑的木箱子里。
打开来,是一叠厚厚的信件,都是许爱军寄给原身的。
宋父清了清嗓子:“丫啊,爹妈把你养大不容易,你跟野男人走了就走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爹妈现在也不说什么了。可你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不管爹妈了啊,给家里掏两百块钱,就当你走的这些天,爹妈为你提心吊胆的补偿……”
宋以安翻了个白眼。
想屁吃呢。
片刻的功夫,她一阵风似的,来了又走了,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宋家人留一个。
宋以安径直去了县城。
自上次之后,许爱军就搬了家,但为了方便上班和约会,还是租在纺织厂附近,宋以安稍微打听一圈儿就打听到了。
她在院门口等到了许爱军。
许爱军把宋以安从头打量到脚。
如今的宋以安,肤色红润,淡妆雅致,一身飘逸的长裙,长发披散在脑后,随意用两个发卡固定住,手上挎着小包,脚下还蹬着小皮鞋。比从前那个只知道扎麻花辫穿蓝黑两色衣衫的土妞不知道好看多少倍,说现在的她是城里的小姐,怕是也有人信的。
许爱军扬起眉:“你找我做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还有点窃喜。莫不是时东那个老男人不解风情,宋以安耐不住寂寞,想起他的好了,来找他再续前缘?那感情好啊……
宋以安径直伸出手:“给我一百块钱!”
“什么玩意儿?我?给你钱?一百块?”许爱军大惊失色。
今儿出门没看黄历,宋以安脑子被门夹坏了?
宋以安从小包里掏出几张叠好的信,随意打开一份,大声念出许爱军以前给原身写的土味情话:“亲爱的以安,你是我在世上最爱的人,你就像那天上的星辰和月亮,如此耀眼,如此迷人,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亲爱的以安,城里实在太冷了,能否给我寄些棉被棉衣来过冬?要是能再寄二十斤白面粮票,就更好了……”
“亲爱的以安,又是一年春好处……能否给我寄些腊肉和糖票过来……”
“亲爱的以安,昨日不慎摔伤……能否给我寄些钱过来……”
“亲爱的以安……”
许爱军额头上青筋暴跳,脸色涨红,朝宋以安扑过来:“停!别念了,别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