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一进屋便迎面撞上了一具坚硬的躯体。
她捂着发酸的鼻子後退几步,擡眼一看,咽了咽口水,脚步下意识又向後挪动。
李行韫正抱着臂,面无表情地不断向她逼近。
下一瞬,他猛地止住步子。
那个适才仓皇後退的小女娘像是忽地之间长出了胆子,直朝他的怀里扑。
昭昭被压迫感震得脑子一热,她也没怎麽想便抱住了李行韫,见真有效果,李行韫不再往前,她便将计就计地抱得更紧。
李行韫喉咙一紧,声音沙哑,仍维持着原先的动作,俯身看她:“做什麽?”
“怀兰害怕。”哽咽的声音。
李行韫捏住她的下颚轻轻擡起,巴掌大的小脸上挂上几行清泪,眼眶蓄满水光,鼻尖微红,看起来甚是可怜。
李行韫罕见沉默片刻,宽厚的手抚上那柔嫩的脸颊,指腹抹去残留的泪珠继而又轻轻摩挲。
往日冷情的眸子装起样来倒真像个温柔的痴情种,他软下语气啓唇问道:“怕什麽?”
“妾怕陛下误会怀兰。”
“什麽?”
昭昭眸色中带上几分疑惑:“便是王昭仪此事,妾身怕陛下误会是怀兰毒害了昭仪姐姐。”
李行韫眸色骤冷,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他的心情忽然间就不悦起来。
他将昭昭从怀里拉出来,转身走了两步:“沈禹松不是都为你查明真相了,有什麽好怕的?”
沈禹松为她?
昭昭一听就觉得阴阳怪气得很,果不其然,回想夜宴,李行韫定是瞧见她让沈禹松吃了糕点垫肚子,彼时她便觉得那眼神戏谑不对劲。
她到不会自大到觉得与李行韫相处几日,他便会为自己与旁人走得稍近些而感到不快。
“沈郎君并非是为我查明真相,而是因领了陛下的诏令,应当说,是为了陛下而查明真相。”
“那时妾身请他吃糕点,便也仅是为了让他注意到裙摆污渍罢了,并无其他。”
若是换作从前的昭昭,她便会白眼一斜,潇洒离去,她爱做什麽便做什麽,从不与人辩解其他。
可如今,昭昭犹豫一二,还是默默为自个儿解释。
并无其他?李行韫轻轻嗤笑,若不是他亲眼目睹那青衫翠衣一同赏月分外登对的模样,他今夜真就要信了这个能说会道小女娘的鬼话了。
末了他坐在椅上,姿势一如既往地随意散懒:“你是如何得知王进性命危矣?”
昭昭适才出殿,不仅是听到宫女相传外头下雨而特意让衣裙沾上渍水,更是为了给李行韫传消息:王进有危。
“陛下来沁宜轩那日,王昭仪来过。”说到此事,昭昭颇有几分得意,可待她说完,擡头看了一眼李行韫的脸色,见他没什麽别的反应,便又试探性地问道:“其实,陛下全都知道?”
李行韫撩起眼皮看她,笑而不语。
“那我便不说了。”昭昭一时气馁。
李行韫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小女娘,心下觉得好笑:“不想说便不说。”
“那我们便做点什麽。”
此话一出,昭昭就知道今夜又要抄书了,她急忙改口,眨巴眨巴眼睛讨好:“那还是说点什麽罢,陛下。
“那夜,王昭仪同我妾身说,若王家真因我身败名裂,她便会对我感激不尽。”
“自那时起,妾身便怀疑王太尉此事另有蹊跷。”
“或许,王进入殿刺杀并不全由汝秦王的指使,背後或许还有王昭仪的推动。”
“中秋夜宴,朝臣皆聚于峰渊阁,陛下重心自然偏于宴席之中,此时玉髓阁定然警惕不强,瑞要对王太尉下手,选此时机应当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