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向自己那污秽的掌心,羽睫轻颤。
是在要我死吗?
可凭什么该死的是我?凭什么?!
终于,刚才还如同死水一般的眸子有了动容。
求生的欲望,迫使他奋力地挣扎着。
双手在空中挥舞,想要抓住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
可是,什么也没有……
身下无数的鬼爪依旧拉扯着他。
冰冷、黏腻,死死地抓住他的双腿,不将他彻底淹没,誓不罢休。
忽的,一声声悦耳的琴音突破上空的黑暗,化作一缕缕光线将他环绕。
那乐声是他从未听过的曲调。
并不典雅,并不舒心。
是热烈,是强劲的欢乐,似乎就在耳畔。
此时寂静不再,乐声形成的光线不断将他往上拉。
———
盛晚樱就这样在榻前守到下午,曲子换了一又一。
“叩叩叩。”
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云秋在门外轻唤,“小姐,夫人差人来,叫您过去一趟。”
盛晚樱闻言,忙将尤克里里收回系统,应声道:“好,我这就过去。”
话罢,重新给傅妄瑾换了个帕子敷额后,捻着裙角开了门,再回看了一眼仍旧未醒来的人。
旋即,捻起裙角就打算走。
云夏赶紧上前提醒道:“小姐,还是先还是先重新梳洗一下吧,不然夫人见您这样子会担忧的。”
盛晚樱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忙点头回道:“好好好。”
片刻后,由着丫鬟们在另一个房间为她梳洗。
依旧是一袭水红罗裳纱裙,但没有那么多繁琐的头饰。
只在垂挂髻上插了两只淡粉樱花流苏钗。
妆容淡雅,倒显得她更俏了几分。
盛晚樱自己也喜欢红色,只不过现实很少穿而已。
虽说原主爱打扮的花枝招展,但在盛晚樱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十几岁,家境又有钱,按照自己审美打扮,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
可当房门再次阖上时。
床榻上那紧闭的眸子缓缓睁开。
修长却满是伤痕的手指轻触额头温热的帕巾。
窗柩上不知何时出现一只黑猫,带着融化的雪水,跃进屋内。
它来到傅妄瑾的身侧,脑袋轻蹭另一只手的手背。
“主人,那女人似乎不一样了,竟为了你打了盛祈安。”
隽秀的少年半撑起身子环顾四周,房间温暖无比。
可他的眼底没有丝毫的情绪,声音淡漠:“那我是不是应该对她感恩戴德?”
黑猫往后缩了缩:“是墨影说错话了。”
傅妄瑾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口,唇角勾上一抹讥诮的笑意:
“他们这种人,惯喜欢施舍别人一点恩,将自己装成慈悲的圣人,享受那些仰视的目光,虚伪至极。”
越是这种人,越让他厌恶。
而盛晚樱成为这种人,也只会让他,更加反胃,恶心。
“不过装装样子,就能得到点好处,我倒是挺乐意。”
“主人,我已经查到您母族栖息地的线索,计划是否需要提前?”
“无妨,这帅府很快就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
说着此话的时候,他眼底的戏谑几乎要溢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