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子要爬树?这不雅吧?」
柳傅文瞪他一眼,将背上的竹篓扔在他面前,转头就开始爬树。
柳傅文大约是从未爬过树,双手环抱着树干,脚却怎麽都上不去,只能使劲的在树根上反覆的踩。
方隐攸看着被他蹭掉了一层皮的树干,啧啧嘴摇头,「柳傅文,你是要采香椿还是踩香椿树啊?」
柳傅文侧过脸不看他,心里也纳闷这树皮看上去粗糙得很,怎麽踩上去却脚底打滑呢?难道是自己的姿势不对?
柳傅文咬咬牙,双手交握抱紧树干,然後脚底用力一蹬,用力往上一跳,长腿交缠着攀在树上。
接下来该如何?柳傅文思索一瞬,然後用手脚同时用力,想要蹭着往上爬。
方隐攸慢慢走到他身边,抬手撩起他垂在地上的衣摆,然後用手指夹住一点布料轻轻蹭了蹭他的青筋鼓起的手背,「柳公子怎麽不往上爬呀?」
柳傅文看不见他的动作,只觉得手背一痒下意识的就想松手,「你以为爬树这麽容易呢?」
「爬树难道很难吗?」方隐攸凑到他耳边,悄声道,「要不柳兄求我一声,我去替你采这香椿,如何?」
方隐攸的声音仿佛贴着头皮响起,语气蛊惑,里面有毫不隐藏的奚落与打趣,却让柳傅文眼下不觉得手背痒了,只觉得心痒,想要让他再说几句,就用这样的距离和这样的语气,在他耳边低声细语,仿佛爱侣呢喃。
久久得不到反应,方隐攸还以为柳傅文没有听清,於是又往前靠近一分,几乎是要肌肤相贴的距离再次问了一遍。
柳傅文只感受到他的靠近,完全听不清他问了些什麽,整个人都开始变得迷离起来,心砰砰作响,想要为非作歹。
他也确实这麽干了,他从树上下来,反手握住方隐攸的手腕,刚想转过身去,方隐攸却忽然将他推开,然後利落的借着内力爬上了树,又几下将树梢上的香椿折断了扔在地上。
柳傅文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眼神十分茫然。
方隐攸采完香椿回到他身边以後注意到他的神情,十分郁闷的问道,「柳傅文,你不会是想赖帐吧?」
「啊?」柳傅文有些不解,「什麽帐?」
方隐攸指着地上的香椿,「我代你摘香椿,一株一两白银。」
「什麽!」柳傅文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我什麽时候答应你的?」
「方才。」
「不可能。」
方隐攸呵呵一声,轻蔑的扫一眼柳傅文,转身就走。
柳傅文立刻扯住他的衣摆,语气迟疑的问道,「我当真答应你了?」
「我方隐攸不偷不抢不骗,还能说假话?」
柳傅文审视的盯他半晌,发觉他神情笃定,没有半点心虚的神情,於是只能无奈的说道:「那行吧,一株一百两白银。」
方隐攸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柳公子,做事就是体面。」说罢,他迅速爬上另一棵树,扯乾净上面的香椿,然後直接跃到旁边的树上。
柳傅文看一眼满地的香椿,又看着方隐攸一副要将山上的香椿全部摘下的势头,立刻喊道:「方隐攸,我只认三百株,你采再多也只有三百两白银。」
方隐攸手里的动作立刻停住,他俯视地上的柳傅文,神色淡淡的哦一声,然後开始不紧不慢的摘香椿。
柳傅文捡完地上的香椿,仰头一看,他竟然正坐在树杈上发呆,「方隐攸,你怎麽了?」
方隐攸将手里捻了许久的香椿朝着他手里的竹篓扔去,香椿不偏不倚的落在篓里。
「你数数篓里有多少株了?」
柳傅文掂了掂,「反正不到三百。」
於是方隐攸反手从身後的树梢上扯下几株,又扔进他的篓里,「现在呢?」
柳傅文看着他的动作,长深呼一口气,无语的望着他,「你掉钱眼里了是吧?」
「是。」方隐攸答的心安理得,「我得想办法将那六十两黄金赚回来。」
方隐攸正垂着头,肩头的黑发滑落在脸侧,被风一扫,化作纱幔,在他眉眼间卷动,夹杂几缕日光,将他黑白分明的双眼显得十分朦胧,眼神也变得缱绻起来。
「今日这椿树蟠桃你来下厨,那三锭金子算我柳傅文的。」
方隐攸瞬间从树上跃到他面前,一把握住他的肩膀,双眼放光的看着他,「当真?」
柳傅文点点头,「这麽点银子,本公子还不放在眼里。」
方隐攸瞬间眉眼带笑,整个人都变得十分畅快,他一把抢过柳傅文手里的竹篓背在背上,然後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拉着往回走。
「走!这些够了,我这就去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