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慕谨看一眼绢帛上的字,然後朝着侍卫使了个眼色,他们便举着早就死不瞑目的男子退了下去。
方隐攸咬紧牙根,冷眼看向柳扶斐,却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眼神诡异莫测。
「方大哥,那人该死。」
方隐攸猛地看向丞京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此人生性好色,惯强抢民女,每每得手後都会将人折磨致死。城郊乱葬岗里最新鲜的女尸,永远是他扔的。」
方隐攸不解,「今日赴宴的都是官员或是大臣之子,舒慕谨就这麽将人杀了,他不怕丢了官职吗?」
丞京语啊一声?他满脸疑惑的看向方隐攸,问得十分真诚,「慕哥哥为什麽要怕?京中侍郎那麽多,其子便更多,死了一个有什麽大不了,宰相可只有一个。」
方隐攸深呼一口气,往後退一步,不再看窗外的一切,语气淡漠的说道:「这京城,可真是腌臢。」
第69章来自锺季佑的警告
方隐攸最後并没有依言在柳扶斐的雅间里面等他,而是随便找了一个隐蔽的假山山洞钻了进去。
山洞外面种着几株山茶,风一吹,猩红的花朵招摇如方才绢帛上的字迹,方隐攸隐约之间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方隐攸用剑鞘轻点山壁,仔细回忆方才舒慕谨拔剑割喉时的动作。
果决丶狠厉,就像是他在江湖中常到的复仇者手刃仇人时的那般,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畅快。
几声微不可查的脚步声打断了方隐攸的沉思,他警惕的看着洞外,不过一会便看到缓步而至的钟季佑。
锺季佑往前一步,挡住洞口的光,投下的阴影将方隐攸纳入其中,「方隐攸,你好大的胆子。」
「一个江湖刺客竟然敢堂而皇之的混进宰相的庄子,你不怕我揭穿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吗?」
方隐攸呵呵一笑,神态自若的倚靠在墙壁上,抬眼睥着他。
「你敢吗?」方隐攸将手中的可生剑换了个手,「这庄子里的人哪个是我的对手?先不说他们能不能伤我分毫,我却是一定能让你人头落地。」
「你!」锺季佑愤愤的指着他,「你真是狂妄至极!」
「是狂妄还是实话实说,你难道不知?」方隐攸看着他的眼神越发轻蔑,「若是不信,你不如现在就高呼一声试试?我保证在你喊完以後再取你狗命,不让你将话带到下辈子再说。」
锺季佑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看着方隐攸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但是最後都变作了一句毫无威胁力的质问,「你来京城做什麽?」
「与你何关?」
锺季佑冷哼一声,「京城里的能人异士大有人在,你不要以为凭着你那身武功就能任性妄为,小心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那又如何?」方隐攸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我方隐攸不过是烂命一条,反正迟早都得死,再说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能取我的命?」
锺季佑觉得方隐攸简直是不可理喻,他抬起手狠狠的朝着方隐攸点了几下,「我奉劝你,在京城里你最好是藏好自己的身份,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
方隐攸闻言一愣,眼中浮起一丝趣味,他双手怀抱在身前,踱步到洞口,与锺季佑隔着半臂的距离。
「锺季佑,六皇子,雍王。你不是恨不得我早死吗?」
方隐攸落在锺季佑身上的眼神变得戏谑,「如今怎麽还反倒关心起我来了?」
锺季佑梗着脖子,瞪着方隐攸,「关心?我不过是怕你死了,身上的秘籍被别人抢了去!」
「哦?」方隐攸点点头,「原来如此。」说着,他往後撤一步,遗憾的叹一口气,「那你大概要失望了,这秘籍从来都是莫须有的。」
「你骗谁呢?」
「我方隐攸从不屑於骗人。」
锺季佑依旧不信,「江湖中谁人不知你手里有秘籍,就算是要骗我也得换个说法,比如说——秘籍被你扔了丶烧了亦或是给别人了,都比你说压根没有这本秘籍来的可信。」
方隐攸哦一声,「既然如此,那我离了庄子便告诉世人,我的秘籍被你抢走了,如何?」
锺季佑翻了个白眼,刚想骂方隐攸满嘴胡言,就看到方隐攸朝着自己身後露出一个浅笑,惊得他立刻转身,便和正板着脸站在自己身後的柳扶斐四目相对。
锺季佑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要往洞里钻,却又被方隐攸拿剑鞘抵住了背,一时间竟然进退不得。
柳扶斐随手摘下一朵娇艳的山茶花,拿在手中把玩,语气调侃的问道:「六皇子怎麽来这里了?」
「难道当真是嫌弃宰相的酒不合心意,才中途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