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隐攸说完後悄悄露出半张脸窥向亭中的钟季修,他又端坐着开始看书了,似乎方才的一切并未发生一般。
方隐攸摆摆手,「先走吧,找个地方坐着说。」
两人走向假山的背阴处,这里也有一座凉亭,只是视野稍微差一点,只能看到几块顽石和几株迎春花。
方隐攸坐到石桌边,抬手轻点桌面,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今日见到锺季棣和锺季修时的情景。
这两人的反应可谓是毫无破绽,锺季棣虽然态度不善,但是却也合情理,至於锺季修就更甚,压根没有睁眼瞧过自己。
方隐攸头疼的闭上眼,郁闷的说到:「你能瞧出些什麽吗?他们两个人谁对我的态度更加反常?」
柳扶斐走到他身後,抬手按住他的太阳穴替他放松。
「我与他们两人交往都不深,看不出些什麽。」柳扶斐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方隐攸的肌肤,语气变得轻柔,「没事,到了晚上我们再仔细的一探究竟。」
方隐攸嗯一声,脖子的力道卸了下去,整个头往後一仰,重重的抵在了他的腹部。
柳扶斐见状轻笑一声,顺势弓腰俯身,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前额。
两人在凉亭里坐着歇了一会,丞京语就寻了过来,说是曲水流觞和击鞠的场地已经布置好了,问他们要去玩什麽?
柳扶斐起身,朝方隐攸伸出手,「你对什麽感兴趣我们便去哪里。」
「我一个侍卫,也能和你们这群达官显贵一起玩?」
柳扶斐点点头,「眼下本来就是闲玩的时候,不讲究那些规矩。」
方隐攸沉思一瞬,看向丞京语,「锺季棣和锺季修选的什麽?」
「太子要去击鞠,寿王选的曲水流觞。」
「曲水流觞是什麽?」
柳扶斐解释道:「文人墨客显摆自己的一种路子,众人顺着流水而坐,水面放置一个酒杯,乐师奏乐,乐声停时酒杯在何人面前此人就需要吟诗一首。」
方隐攸闻言撇撇嘴,语气嫌弃的说到:「方才锺季修的一段文绉绉的话就听得我头疼,我们还是去击鞠吧。」
柳扶斐失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看向倚在凉亭柱子上的丞京语,「和舒慕谨说,我们去击鞠。」
丞京语点点头,转身便走了。
柳扶斐看向方隐攸,「你之前玩过击鞠吗?」
方隐攸摇摇头,他曾听别人提起过,这击鞠乃是京城贵族喜欢玩的玩意,具体如何玩,他还当真不知。
「无碍,我等会教你。」
说着,柳扶斐握住方隐攸的手腕,将人往木楼那边牵去,温声说道:「我要先换身衣裳,我这身锦衣可不能糟蹋了。」
方隐攸撇向他腰间的香囊球,「玩击鞠时这球还戴吗?」
柳扶斐故意晃了晃腰,日光在金丝上流转,炫耀夺目,「自然要戴,这多气派。」
方隐攸无语望天,由着他将自己带到楼中。
柳扶斐换的是一身檀色窄袖长袍,那双织金的短靴也换做了黑色长靴,看上去倒是飒爽了许多。
柳扶斐张开双臂在方隐攸面前转了一圈,「如何?」
方隐攸倚在软榻上,手里捏着一个夜明珠把玩,闻言随意的瞥他一眼,朝着他腰间的香囊球使了个眼神,「不搭。」
「当真?」
方隐攸点点头,「千真万确。」
柳扶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取下金球扔到一边。
方隐攸见状立刻拿起面前桌子上的一把短匕首递给他。
「戴这个,十分威武。」
柳扶斐接过匕首挂在腰间,然後在方隐攸面前转了圈,「这样如何?」
方隐攸将手里的夜明珠顺手藏进衣袖,起身後装模作样的上下扫视着柳扶斐,「头玉硗硗眉刷翠,柳郎生得真男子!」
柳扶斐的脸色瞬间通红一片,他又怨又喜的瞪着方隐攸,「你在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宇周教我的,他说我便是那诗中举世无双的好儿郎。」
柳扶斐脸色的红晕立刻消散,「我。。。我以为。。。」
方隐攸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到宇周见了你,必然也会如此夸赞你,我不过是代替他提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