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傅文无所谓的拍拍手,「本公子身无长物,就是银子多。」说着,他上前一步,用肩膀碰了一下方隐攸,「跑的那些人,会不会搬救兵过来?」
「不清楚。」方隐攸走向柜台,用剑柄轻轻敲了敲柜面,「出来。」
一个中年男人颤颤巍巍的从柜台地下站了起来,他留着山羊胡,穿得十分体面,看样子应该是店家。
「你认识那两伙人吗?」方隐攸问道。
店家愣了一下,然後连连点头,「认得认得!城北李家和城南宋家的护院,他们两家结怨已久,今日也不知怎的就打起来了!」
店家越说越委屈,「平日里,我给这两家没少交银子,今日他们在我店里这麽一打,谁还敢来我这里喝酒吃饭?」
柳傅文往柜台上一趴,侧着脸看向方隐攸,「看样子你惹上麻烦咯。」
方隐攸眼神无波的扫他一眼,「还吃饭吗?」
「吃啊,当然要吃!」
柳傅文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扔到柜台上。
「店家,你快着人把这里收拾收拾,然後再给我上一桌好酒好菜!」
店家有些为难的瞟一眼方隐攸,不肯收下银子。
方隐攸问道,「怎麽了?」
「你们两位还是快点走吧。」
店家叹一口气,「你们是外地人不懂我们这里的情况,李丶宋两家前些年各送了一位小姐入了咱们邑州知州的後院。」
「那两个小姐又都深受知州宠爱,这两家人如今在邑州城可谓是呼风唤雨!」
店家手指向地上的壮汉,「侠士,你杀的是李家的护院,宋家谢不谢你另说,李家肯定是不会放过你了!」
「无妨。」方隐攸伸手将银子往店家那边推了一下,「我们吃过饭便会离去,不会影响到你家的生意。」
「我哪里是担心小店的生意!」
店家摇头叹气,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你们执意要留,那便留吧。」
店里的夥计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他们手脚都很麻利,很快就将大堂打扫的乾乾净净,完全看不出来方才这里发生过什麽。
方隐攸和柳傅文找了一个靠窗的方桌坐下,等到店小二将饭菜都端上来,也还没有人上门来寻仇。
柳傅文平时虽聒噪,但是吃饭时却十分文雅,细嚼慢咽丶一言不发。
方隐攸比他随意得多,迅速填饱了肚子,然後静静的等待着他。
柳傅文咽下最後一口饭,将筷子仔细的放到桌上,然後朝着方隐攸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愧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还剩下大半盘的鸡肉,「就是这鸡做的还差点火候。」
这鸡方隐攸吃过,肉质紧致而不柴丶味道香辣而不腥,不懂他还在挑剔些什麽。
「现在天色虽尚早,要出城吗?」方隐攸问道。
「那我们天黑之前能赶到那一个城镇吗?」
下一个城镇据此地300多里,方隐攸若是孤身一人的话,疾步前行倒是能赶到。
但是想到柳傅文被他背着都会嫌弃速度太快,风吹得脸疼的德行,方隐攸摇了摇头,「赶不到。」
「那我们出城做什麽?你想让我睡树上?还是随便找一处农户让我睡杂草铺?」
柳傅文只想到那种情景,浑身就散发着抗拒的情绪,他十分坚定的看着方隐攸,「不可能,我柳傅文这辈子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
方隐攸无语的嗯了一声,「不会让你吃苦。」
柳傅文起身走到柜台边,敲了敲柜面,问坐在里面算帐的掌柜,「你们这邑州城有什麽好玩的吗?本公子想去看看。」
掌柜原先不在,刚刚才回来,他虽没有亲眼看到店里先前发生了什麽,但是也听到别人说了一些,闻言立刻长叹一口气。
「哎呦我说公子啊,你们赶紧走吧,我可是听说李家打算去找知州借府兵来找你们算帐呢!那可是官兵啊!你们打不过的!」
「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就行,官兵又怎麽样?我的镖师厉害着呢。」
掌柜看一眼正缓缓朝着这边走来的方隐攸,他虽然身姿飒爽,气质不凡,手中的长剑看上去也很唬人,但是常言道一拳难敌四手,他怎麽可能对付得了数以百计的府兵呢?
掌柜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语重心长的再次劝告柳傅文,「公子的镖师再厉害,能打得过这一城的官兵?听我一句劝,你们且快些走吧。」
柳傅文的脸色一沉,语气变得不耐烦,「你这老头,废话怎麽这麽多——诶——」
方隐攸没让柳傅文说完就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提到了自己身後。
他往前一步,朝着掌柜笑了笑,「先生好意,官兵我有办法对付,你不用担心。」
掌柜狐疑的看他一眼,但是也不好再多说些什麽。
「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在酒楼斜对面的瓦子里面有戏曲丶杂耍,你们想玩,可去那里。」
方隐攸笑着说了声多谢,转头看向柳傅文,「走吗?」
柳傅文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後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