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傅文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杀了你们的祭祀,然後嫁祸到我们这两个外来人的头上,还要把我们安然无恙的送出去。」
说着,他蹲到稹安面前,盯着他的双眼,质问道:「你和他有仇?」
稹安摇摇头,「没有。」
「你和他有怨?」
「没有。」
柳傅文呵呵一笑,「既然无怨无仇,你为什麽要杀他?难道是为了祭祀的位置?」不等稹安开口,柳傅文继续道:「可是你已经是族长了,祭祀远没有你这个身份来的尊贵,所以肯定不是为了祭祀的位置。」
说完,他站了起来,往後退了一步,盯着他问道:「那麽,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方隐攸用力的将稹安往地上一推,他瞬间摔在地上,穿着墨绿色长袍的起伏的身躯像是古寨里连绵的山,落在腰间的一缕花白的头发如细长的溪流,将他一分为二。
方隐攸走到柳傅文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一同注视着地上的稹安,看他缓缓爬了起来,然後从容不迫的整理好衣裳。
稹安十分平静的看着他们,「我自然有我的目的,但是这与你们无关,与我们的交易无关。」
「我们不答应的话,你难道能将我们一直困在这寨子里?」
「不能,所以我在求你们帮我。」
方隐攸无语的笑了笑,「陷害我们叫求我们?威胁我们叫求我们?族长,你是身居高位太久了,不知道怎麽求人了吧?」
忽然,紧闭的庙门被人敲响,咚咚几声之後,是一个温润清脆的男人声音,说的还是方隐攸和柳傅文都听不懂的话。
稹安看了一眼两人,然後朝着外面说了一句话,那人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白衣,乌黑的头发披在脑後,烛火下半明半暗的脸十分精致,一双狐狸眼扫过方隐攸和柳傅文,走到稹安身边和他沟通了一会,然後在稹安点过头以後,走到了两人面前。
「我叫季沅,是这里的巫医。」他盯着方隐攸,手指着放桌上的棉被:「你这棉被,便是在我屋里拿的。」
柳傅文闻言一愣,然後走到方隐攸身边将他扯到自己身後,「他是替我拿的,多少银子,我买下就是了。」
季沅摇摇头,依旧看着方隐攸笑道:「当时我便想和你说,但是你走得太快,我来不及。」
说着,他上前一步,朝这方隐攸伸出手,「可以让我替你把一下脉吗?」
方隐攸冷冷的扫他一眼,没有任何回应。
季沅愣了一下,然後收回了手,「既如此,那我便直接说吧。你体内有一股邪气,需要及时医治,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柳傅文惊讶的回头看向方隐攸,「他说的是真的吗?」
「假的。」
方隐攸看向季沅,「直说,你的目的是什麽?」
「答应族长的请求,我可以想办法替你去除体内邪气。」
方隐攸呵呵一笑,看向柳傅文,「你看,这才是他的意图。」
柳傅文脸上的神色却并没有丝毫放松,依旧眉头紧锁的打量着他,因为他想起来当初在淮临县时发生的一切。
天下第一刺客竟然变成了一个疯癫的杀人怪物,而且醒来以後忘记了一切,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短暂的沉默之後,柳傅文看向季沅,「好,我答应你们族长的要求,你医好他。」
方隐攸一把将柳傅文扯到面前,「柳傅文,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意思?」
稹安这时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朝着他们说道:「你们答应帮我,我就告诉你们我的目的。」
方隐攸斜眼看他,「你什麽目的关我什麽事?」
说完,他再次警告柳傅文,「有些事情一旦触碰可就没有那麽好脱身了,你确定要帮他们?」
柳傅文郑重的点点头,「确定,只有你平平安安,才能保证我平平安安。」
方隐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过头不再看他。
稹安如释重负的长呼一口气,整个人都舒展开,肩膀变得更加宽广,他抬手朝着两人躬身一拜,「稹安多谢二位。」
说完,他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朝着屋外的人说了些什麽,那些人高声一喝一呼,然後举着火把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稹安回首朝着两人说道:「你们随我来吧。」
方隐攸一动不动,柳傅文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撑着伞,将人往外带去。
稹安与季沅对视一眼,然後领着方隐攸和柳傅文离开了山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