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就一阵眩晕。
那些梦里的光景,那无限拉长的树影和绵绵不绝的吟叫,一切仿佛又近在眼前。
但陈建军的耳朵可能不大好使,对所有这一切他置若罔闻,固执地朝镜头扭过脸来。
法令纹,眼镜片的反光,汗水汇集于下颚,摇摇欲坠。
他惊讶地张开嘴,向上拱了拱身子,又垂下头,手臂完全撑起,再次垂下了头,又一次扭过脸来,嘴张得更大了,于是法令纹刀刻般生动。
终于他爬了起来,从单人沙上抓几件衣服丢给了身下的女人,自己则拽了件白衬衣。
这数个静态过程中,下颚的汗滴消失不见,谁也说不好它是何时垂落的。
倒是陈建军的阳具,直挺挺的,尽管用手捂着,还是挣扎着亮了亮相。
他没戴套。
至于母亲,我说不好,仿佛刚从梦中惊醒,那双眸子猛然圆睁,像是有什么光直刺进来。
嘴也张着,左手起初托着陈建军的腰,后来死死攥住了沙垫,那种高级皮革因挤压而出的呻吟几乎近在耳畔。
等男人爬起,女人便迅在沙上缩作一团。
但这是个过程。
笔直的大白腿从沙沿收回,胯间溢出一抹黑色,文胸没来得及拽下,在陈建军欲盖弥彰的老二后挺立起一只雪白的乳房。
龟头和乳头。
当陈建军总算用白衬衣遮住下体,母亲已埋在衣物间,垂下了头。
镜头却不依不饶,继续逼近。
陈建军左手捂着白衬衣,右手有力地指向镜头,像任何一个我党干部惯常做的那样。
镜头应该晃了晃,画面有些混乱。
兴许是太过紧张?
抑或愤怒?
谁也说不好。
但接下来的几张又渐渐稳当起来,说有条不紊也不为过。
两张中焦(其中就有偶然打开的那张f-dsc_2oo21o13_14472),两张短焦,甚至有四五张面部特写。
陈建军的表情很难说,面红耳赤(也许是因为皮肤白,简直跟喝了酒一样),青筋暴突,连牵动起法令纹的那张嘴都一会儿方一会儿圆。
而青的胡茬上挂着汗水,犹如粘稠的糖浆。
我突然就觉得再这么搞下去没准儿他会中风死掉。
当然,只是奢望。
母亲呢,像个被劫持的人质,多半时间里垂着头,目光涣散在浅棕色的什么毛地毯上。
她甚至没有伸手遮挡下脸。
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或许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感觉热哄哄的脑袋在这些个照片里前翻后翻之后“嗤”地冒一股白烟,爆缸了。
而在这样一个大汗淋漓的冬夜,啤酒多少会让你平静一些,一连闷了两罐,我才在内里的冰冷和饱和中回过神来。
没怎么犹豫,我又点开了第一个文件夹里的第一个视频。
反复拖拖拽拽,瞪大眼看了一遍,还是没能确定女人的身份。
但男的无疑是陈建军,哪怕在这二、三十万像素的墨水片里,他迥异的气息也像狐臭般令人印象深刻。
点根烟,根本不给自己喘气的机会,我打开了第二个视频(mini-dV-dcr-pc11oe-2oo2o323o84)。
画面黑乎乎的,只有边缘溢出几缕光。
镜头摇晃,上移,伴随着高跟鞋的挪动声。
几秒后画面亮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逐渐远离的手掌,以及肉色打底裤包裹着的膝盖和大腿。
也有小腿,但主要是大腿,再往上就是黑色紧身裙下的丰隆小腹。
黑线还在,偏左侧一些,一度我还以为是裙子上挂花的线头。
片刻她扭过身去,腰肢一番摇曳后又扭回来,弯腰靠近了镜头(并没有露脸)。
伴着什么摩擦声,她说:“一对骚货,烂屄烂屌!”
声音并不大,却吓了我一跳,毫无疑问是牛秀琴。
这老姨跺跺脚,又溜达了几步,完了打地上拎起一个牛仔包消失在镜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