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完蛋后,他闻了闻,之后便靠回椅背,继续抽烟。
所谓“烟”,很粗,所以叫雪茄可能更确切些。
拍摄角度自上而下,当其冲是张酒店大床,床的左侧搁着俩单人沙、一枣红色木桌,木桌上摆着一瓶酒、一高脚杯、一色彩斑斓的长方形盒子以及一个玻璃烟灰缸,烟灰缸里散着些每隔十几秒马赛克男便弹一次进去的烟灰,老实说,躺椅在大床的左对角,要不是他胳膊长,想弹进烟灰也不容易。
当然,烟灰是看不见的,我只是觉得既然他弹了,那就应该有烟灰。
男的左后方是个带着玻璃隔层的酒柜,琳琅满目的,很是奢侈,再往后应该就是墙了,毕竟象牙色的窗帘己露出一大截。
地毯是棕色和灰白色,像一坨牛奶里没化开的咖啡,老让我觉得黏糊糊的。
此外,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合着盖放在床上,一个深蓝色背包,立在沙上,一个白色抱枕,躺在地上。
大概吐了十来个几不成形的烟圈后,男的猛地弹起身子,走到桌边,在烟灰缸里摁灭了烟,扭身没走两步,又迅返回倒了点酒,仰头闷了。
他穿着条亚麻色大裤衩,光着上身,很瘦,但肌肉还是有一些的,哪怕模模糊糊看不太清。
之后,马赛克男便走出了画面,不过没两秒他又匆匆返回,捏着遥控器一通狂按,并冲着镜头说了句什么。
也就是这时,我才猛然现此监控竟然有声音。
我只是恰巧戴上耳机而己,他说的是“急啥”,普通话,轰隆隆的,还带着一种尖利如毛刺般的杂音,但确实是有声音。
很快,耳机里传来女性的呻吟,猪叫一样,好半晌我才听清她说的是:yes!yes!yes!而与此同时,马赛克男已返回桌边,在沙上一通摸索后,重新点上了一支雪茄。
在他信心满满地冲镜头而来的那一刻,我把进度条又拽了回去。
之所以叫他马赛克男,当然是因为脸上打着马赛克,但看得出,此人留了个寸头。
吐烟圈的两分钟里,他不是在癔症,而是在看电视,应该是中央五套的赛车类节目。
后来隐隐传来了敲门声,他便一下弹了起来,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捯饬一通后,他从画面消失了。
电视里过于奔放,鬼哭狼嚎的。
足有半分钟才传来模糊的说话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奇怪,听起来跟推铁环一样,直至“啪”地一声响,男声说:“很难找?现在才过来。”
这次像是平海话,不知为何,我眼皮跳了一下。
来人没回应。
随后寸头便步入画面,他单手操兜,一个大回旋坐到了躺椅上。
接着猛然两声“嗒嗒”响,猝不及防地,女人暴露在镜头下,白衬衫、西装裙、黑色细高跟,头绾在脑后,从后面看,细腰肥臀的,身材很不错,她脸上也打着马赛克。
寸头就卧在躺椅上抽烟,中间他试图把脚翘到桌子上,给呛了一下后,就放弃了。
女人垂手站在床边,始终一动不动。
两三分钟里都没人说话,唯独毛片里那位叫个不停。
后来,男的起身摁灭雪茄(跟上次一样,还剩半根),又倒了半杯酒。
他问女人要不要也来点,后者没吭声,他便自顾自地咳嗽一下,坐回了躺椅上。
又过了两分钟,寸头揉揉眼,说:“你老看着我干啥?”
女人总算有了动作,她捞捞肩上的包,转身就走。看她冲镜头而来,没由来地,我心里有些慌。
男的“哎”地一声从躺椅上弹起,迈出两步后又兀地停下,酒泼了一地,他看看自己的手,嚎了一嗓子:“你别后悔!”
或许是音质问题,这一嗓子听起来尖利得像个怨妇,而且音画有些不同步,声音比画面要稍稍慢上一点。
脚步声消失。
寸头向前迈了两步,似在轻轻喘气。
几秒种后,脚步声又响起,旋即再消失。
寸头抿了一大口酒,他单手叉腰,肋骨似乎都根根分明。
女人很快便回到画面里来,我也只听到两声脚步响,口弦一样,带着丝颤音。
和男的擦肩而过时,他伸手在撑起西服裙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看得出来很得意,脑袋都滑稽地晃了晃,这货个子不小,哪怕驼着背也比女的高出一头。
女的倒没啥反应,径直走到床边,搁下包,在男的转身似要凑过来时,加快脚步打画面左下角消失了。
男的仰着脸,冲她消失的方向抬抬手,终究又放了下去。
接着,他抿着酒,在屋子里溜达了一阵,随后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女人的包上。
这是个酒红色的中型包,烂大街的颜色,至于款式,我是一窍不通,何况视频里也看不太清。
记得母亲也有过一个酒红色的包,或许搁在哪个几角旮旯里,偶尔还能拿出来用用,谁知道呢?
我觉得自己思绪过于活络了,毫无必要。
寸头把高脚杯放到地上,小偷一样蹲在床边,在包上研究了好一阵。
隐约看得见他从里面掏出了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一副饶有兴趣的样了,这货瘾有点大。
好景没持续多久,他开始手忙脚乱地往包里塞东西,撅着屁股弓着背,不时还往画面外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