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篮球赛我等终究没能夺冠。
换句话说即,一万块人民币像鸭子一样飞走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只鸭子从来也没煮熟过——能干沉体育系篮球专业的恶霸挺进决赛,已完全乎了大家的预料。
那真是艰苦卓绝的一战,论身高,论技巧,论战术,他们起码都略胜一筹。
我方一路落后,狠拼硬磨,直至最后一分钟人品大爆,愣是打出了个八比二的小高潮,奇迹般地完成了反。
这种事毫无办法。
同样毫无办法的是,在周四晚上的体育馆二楼,面对另一支篮球专业的恶霸,我们遗憾败北。
后一支的实力未必强过前一支,所以也只能理解为老天爷从中作梗了。
不甘心在所难免——一如球馆惨白的灯光,一如黑压压的人群中闪亮的夹,一如呆逼们在终场哨吹响时沉默的汗水——所有这些,大概都会镌刻在2oo4年的夏天吧。
好在亚军也有奖金五千块,从校门口的农行兑出来,无论功劳大小,正好一人一千。
请系里边吃饭自然免不了,这帮狗娘养的,个个血盆大口、嗷嗷待哺,哪怕已被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折磨得不成人形。
说到折磨,谁也不能幸免。
划完重点就是上自习,没日没夜,这一学期欠下的债头昏脑胀也得补回来。
问题的关键在于,第一,哪怕划完重点,我等所面对的依旧是文山文海;第二,图书馆、教学楼——只要能塞人的地方——哪哪都座无虚席,除非六点钟前起床,想找个清净地儿比登天还难。
由此可见,选修课不用考试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这种原则上送学分的课,除非碰上怪胎没人会为难你。
然而“怪胎”俩字不会刻到脑门上,事实上有不少好老师都是怪胎,所以还是勤勤勉勉最重要,拿学分冒险不值当。
比如艺术赏析课的考核作业,我可是参考了三篇有关波普主义和极简主义的乐评才得以搞定。
其中还有陈瑶的一半功劳,此学霸无论干什么都得心应手,由不得你不佩服。
基本上每天,慢悠悠地吃完早饭后,我和陈瑶都会跑小树林里看书——除了碍眼的垃圾多了点,那还真是个学习的好地方。
当然,在她老看来,我也是个垃圾。
多亏了树木葱郁环境清幽,不然我“早被一脚踢出去了”。
没准就是决赛后的第二天中午,我和陈瑶打小树林西侧窜出来时,神使鬼差地,竟碰到了白毛衣。
她脚蹬一双白色坡跟凉鞋,把碎石路踩得噔噔响。
度不能说快,但也着实不慢,起码那身圆领休闲白T和宝石蓝牛仔热裤下的胴体生动地传达出了一种动态之美。
确切说就是,乳房在行进中波涛汹涌,白生生的大腿于斑驳而婆娑的树荫下直晃人眼。
还有那双没穿丝袜的脚,丹蔻点点,你看一眼尚可,要是多瞧几眼,难免眼花缭乱。
何况也不会有人给你时间去仔细地打量一位光彩照人的女士,比如陈瑶,冷不丁地就在我腰眼上捅了一下。
于是我就嗷地叫了一声。
有点奇怪的叫声,沈老师只好瞥了我一眼。
我猜是的。
虽然她戴了副大蛤蟆镜,但蓬松髻下的小脸确实朝我们侧了侧。
别无选择,我立马笑了笑。
她竟也朝我们笑了笑,娇艳欲滴的樱唇轻轻一弯。
于是我就叫了声“沈老师”,半秒后又蹦出了个“好”。
她愣了下,很快樱唇再次一弯,乃至停下脚步说:“你好,你们好。”
“吃了没?”紧跟着她问。实在出乎意料,以至于得有个两秒钟我才应了声:“还没呢。”
“那就快吃饭去。”她笑得更灿烂了,眼睑下浮起两只卧蚕,贝齿都亮晶晶的。就我愣的片刻,白毛衣就再次迈动脚步,走了。
紧接着,一个中年男人便出现在我们面前,po1o衫运动短裤网球鞋——总之就是你所熟悉的那种中年中产的经典休闲造型,真让人不知说点什么好。
其实我早该看到他,但不知为何现在才看到,于是此人就通过放慢脚步来提醒我们不要残忍地忽略他。
他甚至打量了我一眼,那冷不丁的眼神分外熟悉。
“走呗,”陈瑶一本书扇过来,“笑得还真是甜啊。”
我只好走,边笑边走。
不想中年男人叫住了我——或者我们。
他说:“哎。”
我们就回过了头。
男人个头还行,一米七五靠上,有点壮,啤酒肚不能说小吧,但也算不上大。
于是他两手操裤兜里挺了挺肚子——这下条纹肚皮壮观了些许:“干什么的?”
我搞不懂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