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升起莫名恐慌,恐慌变成恼怒,宋寒林一把将于兮拉到身后,隔绝于兮的目光,“多谢大人救下贱内,下官这便将人带走。”
于兮被宋寒林拉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心下不甚高兴地挣脱宋寒林的钳制,顺带不着痕迹推了他一把,“别碰我,晦气。”
“于、兮,你是我的妻子!”
于兮侧睨他一眼,“你我即将和离,我给柳青青腾地方,让你跟她举案齐眉。”
最好锁死,共赴贫穷,百事尽衰。
宋寒林怒不可遏,“到底是因为青青,还是因为旁的人,你要与我和离!你就这么不知羞耻!”
“文者,不可言语粗鄙,宋大人乃进士出身?”
一旁的皇甫净理着袖口,慢条斯理出声。
皇甫净的声音不高,有些低沉,却如同撞钟一般撞进宋寒林心里。
理智悉数回笼,额头甚至沁出冷汗,颤着声开口:“下官…下官…”
“宋大人的家务事,本官不便多言,但,齐国历来能担任校书郎者,无一不是品行端正之人,望宋大人好自为之。”
皇甫净说完,侧身走进院子。
宋寒林面如土色,小跑想要追上皇甫净,却被突然出现的光阴拦住,“宋大人,我家主子要休息了。”
宋寒林咬牙,“这位大人,下官并非有意失礼,请转告太傅大人,下官今后一定谨言慎行。”
光阴觉得宋寒林有点蠢,主子的意思已经表述得很清楚,让宋寒林回去好好对待原配妻子,莫要行宠妾灭妻之事。
这宋寒林不去看宋于氏,反而追着主子,前途堪忧。
光阴听懂皇甫净的意思,于兮自然也听懂了。
看着宋寒林冷冷一笑,于兮转身往寺门走。
宋家的马车停在寺门。
…
进入厢房的皇甫净,看到了桌上折叠整齐的外袍和上衣。
外袍之上,放着一朵蓝色的鸢尾花。
鸢尾花是新摘的,花瓣汁水饱满,富含生机。
蓝色鸢尾花不常见,起码皇甫净来承寒寺那么多次,从未见过。
也不知道是从哪摘来的。
坐到木凳上,皇甫净没有去碰那朵鸢尾花,而是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光阴紧随其后进来,看见桌上的鸢尾花愣了愣,“主子,有人给你送花?”
皇甫净抿了口茶水。
光阴认出了那件外袍,是主子丢给宋于氏的。
别人穿过的外袍,他家主子不会再碰,所以光阴非常自觉地伸手把外袍拿起,“主子,我拿去丢了。”
皇甫净皱眉,“放下。”
光阴微顿,有些意外,“这外袍是宋于氏穿过的,大人你还要…?”
“边县贫瘠,尚有百姓食不果腹,饥寒交迫,作为太傅,当以身作则,留下衣裳,来日捐赠至边县。”
听皇甫净一言,光阴忽然觉得自己狭隘了。
刚刚有一瞬间,他竟然以为主子对宋于氏动了心。
毕竟自家主子从来都是雷厉风行,有罪就罚,何曾像今日这般,做过敲打宋寒林之事。
恭恭敬敬放下外袍,光阴激昂地回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