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接过去瞧了一眼,叹一口气。
公孙宴不知什么时候从耆长身上扯了那枚玉佩下来,提着落到那妇人面前,问:“是这块吗?”
“不错!”
那妇人很肯定地说:“这块玉佩是亡夫最喜欢的,当时买了玉料,底下有一点黄,他想了很久,终于画出图来,要用那一点黄雕成兽眼,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说到这里,她想起物是人非,骤然间悲从中来:“当时的图纸,都好好地收着呢!”
说完,悲恸不已地哭了起来。
九九静静听完,毫不客气地跟袁少尹说:“你们京兆府真是烂透了!”
“差役全都是王八蛋,耆长是王八蛋,再往上,你们两个少尹,一个京兆,全都是眼瞎心瞎的王八蛋!”
袁少尹听得惭愧不已,胖脸涨红。
卢梦卿倒是说了一句还算公道的话:“他当时敢出来,就还不算是十分地王八蛋。”
他点了点门内:“京兆跟另一位少尹,这会儿还不知道胆战心惊地藏到哪个尿罐子里去了呢!”
袁少尹:“……”
左文敬听他言辞激昂,姿态狂傲,不由得道:“这位是……”
卢梦卿瞧了他一眼,铿锵有力地告诉他:“在下卢梦卿,忝居中书令!”
左文敬:“……”
左文敬忍不住侧过脸去瞧九九。
九九咬着自己的食指,察觉到他的目光,于是点点头,说:“这是真的!”
想了想,又说:“如果没弄错的话,我应该是京兆府少尹!”
左文敬:“……”
公孙宴白了她一眼:“什么京兆府少尹,妹妹,你是还没想起来——其实你就是皇帝!”
九九:“……”
左文敬:“……”
袁少尹:“……”
九九虚弱又忧伤地道:“求你了,闭嘴好吗?”
公孙宴还没有说话,便先有一道声音从门内传来。
“大胆狂徒!”
京兆尹背着手,神色与步履一般沉稳地走了出来,旁边是另一位京兆少尹。
他眉头拧个疙瘩,打着官腔,肃然问左文敬:“中郎将,这贼子方才口出大逆不道之语,你也亲耳听见,还不将其拿下,更待何时?!”
左文敬神色微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察觉到面前身影一晃,紧接着明光一闪!
再回神时,便见公孙宴仍旧站在原先说话时的位置,正闲闲地归剑入鞘。
那边京兆府的台阶上,忽然间有什么东西“啪”一声轻响掉到了地上,京兆尹低头一瞧,才认出来是半块幞头混杂着斩成半圆形的头发。
他呆了一下,紧接着就觉头顶有什么东西骤然松动,剩下的那半截幞头滑到肩上,头发散开,头顶好亮的一个圆环!
京兆尹:“……”
其余人:“……”
非静止画面。
非静止画面。
非静止画面。
京兆尹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一摸头顶,却是一派光滑。
他勃然大怒,脸孔因为愤怒而肌肉战栗:“好贼子,你——”
公孙宴抱着剑,抬手点一点他:“你再说一个字,我就宰了你!”
他神色懒懒的,脸上在笑,只是看起来居然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不信你就试试。”
京兆尹瞠目结舌,脸色涨红,嘴唇前后张合了几十下,硬是没敢开口!
公孙宴哈哈大笑。
他跟九九说:“这种狗很聪明的,你跟他说别人蒙冤,说他办坏了事情,他或许是因为装傻,或许是因为真的不懂,要很长时间才能明白过来。”
“但你要是跟他说起他的狗命——”
公孙宴由衷地称赞道:“那他就是全天下最灵光的那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