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的命护住他……”
她做到了,用尽了一切,护住了他。
可谁又来护住她呢?
东方既白,晨钟响彻宫闱。
桑余麻木的梳洗更衣,为即将到来的册封大典做准备。
铜镜中,她的眼下挂着浓重的青影,像两轮小小的月牙。
罢了,三年前的一面之缘,总该抵不过自己这十八年来的朝夕相伴。
“姑娘!”林嬷嬷一脸慌张的快步进屋,“陆夫人的车驾已经到了玄武门!皇上……皇上亲自去迎了!”
桑余的手一抖,玉梳掉在地上,断成两截。
“姑娘,您……要不要去看看?”林嬷嬷小心翼翼地问。
桑余回过神来,迟缓的摇摇头,先弯腰捡起断梳。
这是去年生辰,祁蘅送她的那把象牙梳。
怎么就断了……
这把梳子跟着她上刀山下火海,也没损伤半分,怎么会摔一下就断了?
桑余的心没来的疼了疼。
【阿余,愿你青丝常驻,岁岁安康。】
他当时这样说,还亲手为她绾发。
可如今,青丝依旧,人心已变。
远处传来鼓乐声和重臣朝拜的声音。
桑余走到阁楼窗前,正好看到御辇缓缓驶入宫门。
祁蘅一袭明黄龙袍,亲自扶着一位素衣女子下车。
即使隔得这么远,桑余也能认出那是陆晚宁。
三年过去,她依然美得惊心动魄,只是眉间添了一抹忧郁,更显得我见犹怜。
祁蘅的手稳稳地托着陆晚宁的手,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那是桑余从未得到过的珍视。
“听说陆夫人守寡后日子很不好过,部落里的人一直苛待她。”
“皇上这是心疼了。”
宫女们的窃窃私语飘进窗来。
桑余无声地笑了。
是啊,他心疼她,是正常的事。
那本就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可再也不会有人心疼她这个满身伤残的暗卫了。
【阿余,若我登基,定不负你。】
言犹在耳,人已陌路。
窗外,朝阳正好,照在那对璧人身上,也照在桑余满是伤痕的手上。
一半明媚,一半阴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