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余一惊,拨浪鼓掉在雪地上。
”你腕上的淤青,”他拇指轻轻抚过那些紫痕,”是他弄的?”
月光太亮,照得桑余无处躲藏。
她挣开手,眸色在一瞬间变冷:声道:“路公子,你越矩了。”
路怀安一怔,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了那伤,还是因为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他忽然没由头的冒出一句:”桑余,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夜风突然静止。远处传来二更梆子,一声声像敲在桑余太阳穴上。
”三日后太后寿宴,西华门当值的是我的人,你若想走,那晚子时。。。。。。”路怀安的声音混着梅香飘过来,”我认识个卖绢花的娘子,她女儿和你身量相仿,你可以跟着她一起。”
桑余盯着雪地上那个拨浪鼓,红漆鼓面映着月光,像一滴血。
”可为什么帮我?”她突然抬头,”别说谎。”
路怀安看着她的眼睛,忽然避开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能看透自己心里的所有肮脏事。
“我做事,从来没有为什么。”话落,又抬头看她,有些不耐:“你到底走不走?”
”三日后。。。。。。”她听见自己声音发飘,”怎么碰头?”
路怀安眼睛亮起来,急忙说:”戌时初刻,西华门第三个石狮子底下有包粗布衣裙,你就装作给宫女送绢花的娘子之女。”
这是一个机会。
桑余明白,有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
可……
眼前的路怀安能相信吗?
”路公子游走朝廷,难道不知传闻中,我是什么样的人?”桑余自嘲地笑了笑,”一个攀龙附凤的奴婢,不值得你这般耗费心力。”
路怀安怔了怔,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他的确是这么听说的。
”他们说你是靠美色迷惑君王的妖女,可我看到的,只是一个想活下去的普通女子。”
桑余忽然笑了:“我不普通,我手上都是鲜血,去年这个时候,还有一堆人想要我的命。”
路怀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会武功?”
“早荒废了。”桑余望向远处的宫殿,那里灯火通明,“现在,我只是个等死的废人罢了。”
路怀安不知为何,心里沉沉的一重。
她过去,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还是说,他听说的那些传闻,都是假的。
“你不是,你该好好活着。”
路怀安望着她,觉得手里这些东西都有些烫手。
他随意找来的破玩意,竟也是为了她的信任。
这样的一个女子,怎么会该死呢?
“桑余,其实……”
“什么?”
路怀安的目光沉着,张口欲言,却在看向桑余探究的目光后想到了什么,募地沉了下来。
“没什么,三日后,我在那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