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子去打听了,沈大公子亥时初就寝,您快带着册子去。”竹心一副别怕的模样。
“谁告诉你的?”
“沈大公子的纪师父。”
“画册也是他给的?”
竹心点了点头,一脸无辜。
“你看过里头的内容吗?”
竹心摇了摇头。
很好,这个纪无刚,可太上道了。为了不辜负他一片心意,她带着画册悄悄溜进沈辞屋中。可画册的内容实在是太多了,她一时不知该用哪个姿势会更容易,于是坐在门槛上,就着外头皎洁月光,疯狂翻书。
倏然间,一种奇异的感觉从背脊慢慢地爬上来。
仿佛有人站在她身後,低头看着。
热息似有若无地擦过耳畔,她陡然一惊,转头,对上沈辞双目猩红的目光。
往日里清冷淡漠的眸子,变得波涛汹涌,渴望中带着理智,悔恨中带着炽热,兼具隐忍和疯狂,仿佛住着一只怪兽。
林桑晚赶忙将书扔到外头,觉得又不对,又慌忙去捡,沈辞快了她一步,将书震得稀碎,咬牙切齿道:“林桑晚——”
“我在。”她乖巧地立定站直,书册碎末纷纷扬扬地落在她身上。
沈辞痛斥道:“你知不知羞?”
若不是觉得她今日古怪,定要作妖,他不会半夜装睡,就等着她。
结果她在干嘛?坐自己门口光明正大看那东西。
见他又要教训人,林桑晚不满了,反驳道:“什麽羞不羞的,沈大公子,你都十八了,别告诉我,你没看过,看一看怎麽了?”
沈辞确实没看过,想回“没看过”,可寻常男子,十八岁都成亲结婚生子了,憋了半响,说不出一个字来。
林桑晚拍了拍身上的碎屑,大笑出声:“你不会真没看过吧?”
沈辞脸色刷白,忍了又忍,怒喝道:“你滚。”
“哎呀,端正知礼的沈大公子也会骂人了,南顺第一公子也不过如此嘛。”这是林桑晚第一次说赢了沈辞,见他要出手,于是见好就收,忙道:“滚就滚。不用送。”
她翻身,飞出了沈辞院子。
手心里攥着的越发滚烫,烧得她晃了神。
“阿晚。”
两人挨得极近,一声声阿晚,蛊惑得她灵台混沌。
灼热气息从眉间一路向下,就着面巾,他轻轻覆上她的唇。
只是片刻,他便移开了。
沈辞握着她的手,转身躺得端正:“阿晚,等此事了了,我们成婚吧。”
“嗯。”
林桑晚呼吸微沉,她有些犯困,将脸埋进他臂弯,强撑着笑道:“陪我睡会。”
她这半月忙得脚不沾地,已经精疲力尽了。她本想就睡一会儿,晚上再起来看账簿,谁知这一觉睡到了翌日的巳时三刻。她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人影
她披衣下榻,穿上绣鞋,扫了一眼四周。
屏风後,沈辞一身月白长衫,坐在书案前,姿态清雅,嘴角噙着笑意,望向她:“阿晚,你醒了。”
林桑晚问:“你病大好了吗?”
沈辞起身,走向她:“嗯,今早贾医正来看过了。”
林桑晚喜笑颜开,摇了摇他肩膀,有些无赖道:“沈辞,你可得好好记住我的恩情,日後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