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岸眯了眯眼睛,看着远远走来的池宴许,眼中本来就冷厉的神色,此时变得更加冰冷。
很好,短短几日,他又骗了自己两次。
池宴许给了尉迟宴礼一个安慰的眼神。
谢淮岸则是像不认识他一般,问尉迟宴礼,道:“尉迟将军不是说家中没有其他未上报的人员?这是走了个表少爷,现在这位又是?”
“我……我是来投奔二哥的。”池宴许立即帮尉迟宴礼回答了。
尉迟宴礼沉默无声,谢淮岸听到他说话,才将目光投向他,问了句:“投奔?”
池宴许不言语,目光落在他手上提着的大黄,愤愤的指责道:“你把我的鸟弄死了!”
“大胆,这是你对大人说话的态度?”手下立即要上前教训池宴许。
谢淮岸立即抬手,有些生硬的说道:“让太医……给它好好治治,一定要救活。”
池宴许也不说话,也不看谢淮岸,此时前院里一堆人聚集着,原本是说尉迟宴礼带着刺客刺杀皇上,后又有海东青伤了谢大人,谢淮岸此时还披头散发的站着,虽然形容潦草,却又不失风度,现在又出现了一个人,谢大人显然想要拿他做一下文章,给尉迟宴礼再定个罪。
可是现在又看着不太像,跟随着一起来的侍卫忽然不知道如何处理。
一阵风吹过,谢淮岸凌乱的头发挡住了视线,这才反应过来,他回头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束了一番,随后又转身道:“全部带走。”
尉迟宴礼冷笑一声:“谢大人这些年风头这么盛,大肆排除异己,如今又对我们封地下手,若是我家今日有一人受难,其他三十五家,该如何想如何做?”
“尉迟将军是在威胁我?”谢淮岸眯了眯眼睛。
“不,我不是在威胁你,只是告诉你,谢大人,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尉迟宴礼丝毫不怵,他对于这些玩弄权术的人丝毫不放在眼里,十分看不上。
谢淮岸目光扫了一眼池宴许,发现擎苍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他的肩头站着,擎苍疑惑的看着谢淮岸,歪着脑袋似乎在确认什么,可是池宴许根本没有在看他,他根本不在乎尉迟宴礼怎么说他,也不在乎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的人。
池宴许对他全然如陌生人一般,遇到他不会露怯不会慌张,所以才演傻子演的那么像,把他都给骗了,明明早就来京城了,却不愿意出来见他,若不是今日他上门,伤了他的猛禽,说不定……
谢淮岸嘴角微微扯了扯,薄凉的笑着,熟悉他的人身上都泛起了冷意,看来这个不知死活的尉迟将军确实惹怒了谢大人。
“很好,把他们全都押进天牢。”谢淮岸一声令下,不容置疑。
金玉楼紧张的看着尉迟宴礼,求助,孩子还小,进天牢可怎么办啊?
尉迟宴礼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不计后果了,看着金玉楼和孩子,又看了一眼没心没肺的池宴许,不禁咬咬牙:“谢大人,还望你念在孩子还小,而且尚未确认刺客就是我家所出。”
“嗯?继续。”谢淮岸整以闲暇,听着他接下来如何求饶。
尉迟宴礼抱拳道:“谢大人,我愿意配合你捉拿真正的凶手,并且我表弟也被这个刺客杀死,我们也是受害人,恳请谢大人放我们全家老小一马。”
“我倒是真的见识到了,你们一家变脸的速度可真快,所以尉迟将军说的哪一句话才是真的?”谢淮岸冷着眸子,说话的时候看向池宴许。
池宴许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默默挪开目光,抿着嘴唇,有些不开心。
他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所以他不看他,再一次看到他,他还是会喜欢他的。
谢淮岸将他眼中的失望看得清楚,心中微微一滞,随后便是生气,他点池宴许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吗?”池宴许指着自己的脸,愣了一会,问道,“你也要把我也抓走吗?”
声音无波澜,与寻常时候别无二致,没有着急,也没有慌张,不知道这副淡然的模样是如何维持的,冷淡的像是对待不认识的人一般,他越是没有波澜,谢淮岸便觉得越生气。
谢淮岸无言。
池宴许思索了片刻,徐徐道:“我二哥肯定不会刺杀陛下的,希望谢大人明察,还有我二嫂和曦儿,身子骨弱也受不了牢狱之灾,希望谢大人开恩,不要让他们进天牢,若是真的要查刺客,我们全家可以禁闭不出门,全力配合谢大人查案。”
谢淮岸瞥了池宴许一眼,又问了句:“你这是在跟我求情?”
“是的,谢大人,表哥受害,我们家也是受害者,希望你能还我们一个公道。”池宴许看着谢淮岸,眼睛一眨不眨的,透着十二分的无辜可怜。
他总是这般,盯着他看,说几句软话纵然心中有千番怨气,也会烟消云散,细细想来,这好像已经是三年前的记忆了,那时候他不过是平洲城里别人口中地主家的赘婿,寄人篱下,被池宴许当做备用的男人罢了。
当时他正好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正好需要找个人成亲。
或许是别人也可以,这些年,他身边的狂蜂浪蝶也不少吧。
“哦?那你的诚意了?”谢淮岸示意,侍卫搬来了椅子,他淡定坐下。
池宴许问了句:“诚意……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的朝着尉迟宴礼看去求助,尉迟宴礼道:“谢大人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你直说,你要什么?”池宴许也怔怔的点头。
谢淮岸沉沉的眸子盯着池宴许看了半响,冷笑一声。
池宴许等着他给一个回答,谢淮岸一直沉默着,期间侍卫还送上了一杯上好的热茶。
“茶倒是不错。”谢淮岸品了一口,评价道。
“就是城里铺子里随便买的,你要是喜欢,都送给你。”池宴许大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