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嫁给傅淮安那个泼皮无赖,听说他天天宿在花街柳巷,身上染了花柳病,护国公家的孙女才是他的未婚妻,而且她跟护国公家的孙女素来不对付,凭什么自己要去替她受苦。
俞颂雅咬咬牙,站在厅中,道:“今日若是见不到谢淮岸,我是不会走的。”
“那郡主便等着呗。”管事的是个有眼力见的,笑着提点道,“若是郡主真的想诚心动人,不若站到雪中,说不定大人于心不忍,起了怜香惜玉的心……”
俞颂雅像是得到了启发,立即从厅中走到院子里,她的丫鬟也跟上,站在雪中。
下人嘀咕了一句:“张叔,大人真的会于心不忍吗?”
张管事斜眼看他一眼,道:“哼,若是真的会于心不忍,也不会第一个抄长公主家。”
谢大人这是恨极了俞颂雅。
俞颂雅或许不知,或许知晓。
夜里,护国公府上来人邀请谢淮岸去听戏,谢淮岸出门经过院子的时候,瞥见院中有两座雪人,淡漠的收回目光,吩咐了一句:“把她送回去,以免惹人闲话。”
“是,大人。”张管事应道。
俞颂雅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来了,颤抖着嘴唇,眼中流不出一滴泪。
护国公热情的招呼谢淮岸,道:“谢大人,贵人事忙,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国公爷抬举了。”谢淮岸不卑不亢,脱下身上的披风,雪在他发间融化了,变成了小小的水珠儿,昳丽冷酷的容貌平添几分破碎感,十分动人。
谢淮岸高中那日,骑着白马在京中游街的时候,全城皆动,无数的少女芳心散落了一地,其中自然包括护国公的孙女。
不过她没有想那么多,知道他有心上人之后,便不再纠缠,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能够跟傅淮安退婚。
谢淮岸帮她做到了,她心中欢喜更甚,趁着爷爷招待他看戏的日子,扮作小厮的模样,替他接过披风,不过她的目光存在感很强,谢淮岸冷眸扫了她一眼。
苏仙儿立即害羞的别过脸去,匆匆离去。
护国公见状哈哈大笑,道:“谢小兄弟,快来,这个戏很有趣,从南边那边传来的,叫什么《摄政王追夫记》。”
“听名字倒是有趣。”谢淮岸淡漠的听着。
内容倒是也有点意思,不过他并未将这个事情往自己身上带,两个人听戏是假,说正事是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护国公苏武是真正的肱股之臣,三朝元老,一心为了江山社稷,他侍奉的几位皇帝,夙愿都是解决门阀的事情,当今圣上亦如此。
“谢小兄弟觉得这戏如何?”苏老问道。
“情情爱爱,不堪大用。”谢淮岸评价道。
苏老笑道:“谢小兄弟,你这正直青春年少,也没有个体己的人,真是不解风情。”
“护国公,有话直说吧。”谢淮岸道。
苏老笑道:“你啊你……是这样的,记得虞国公吗?”
“虞国公怎么了?”谢淮岸喝茶的手顿了一下,他当任以来,这位虞国公早就失势了,朝中无权,家中无钱,之前还打算让家里的子弟跟某位当权的公爵家联姻,却不料自家孩子逃婚了。
苏老道:“虞国公病重,惦记儿子,希望孩子能够回京,临死前见儿子一眼。”
“哦?”谢淮岸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起这个事情,慢悠悠的喝茶。
“他那孩子,也是你的故交,名叫金玉楼。”苏老笑道。
谢淮岸忽然目光一冷,心中忽然想起什么,金玉楼跟池宴许的二哥成婚了,他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心只顾着查池宴许的信息。
他压下心里的波澜,道:“所以,虞国公找到了金玉楼了吗?”
“自然是找到了,只是他们不愿意回来,谢小兄弟可得帮忙想想办法。”苏老笑道,“此事不止是帮虞国公排解思子之情,也是帮陛下排忧解难。”
“嗯?”谢淮岸垂眸。
“金玉楼嫁到了尉迟家了,生下了长子,谢小兄弟知道的,门阀家需要将每一代长子送到京城教养之事?”苏老问道。
谢淮岸笑了笑,道:“自然。”
“后生可畏,这一次,谢小兄弟应该可以替陛下排忧解难,对吧?”苏老暗示道。
谢淮岸沉眸看向护国公,他知道他的意思。
天下苦门阀久矣。
池宴许……尉迟宴许。
你骗的我好惨,难怪一直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