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朱福宁小心肝乱颤,很是以为受之有愧,一想嘉靖的性子,黄锦都提醒那麽到位了,难不成朱福宁还能不懂?非要把她想办的事搅黄了才高兴?
朱福宁能是这样的人吗?
深吸一口气,朱福宁扬起地契和田契道:“那我收了?”
“公主只管收下,皇上那儿的好东西多着呢。公主来日不妨多要些。”黄锦幽幽的开口,朱福宁瞪大眼睛,这麽让她找亲爹打劫,呸,不,是讨赏好吗?
黄锦笑眯眯的转移话题,“公主有什麽问题不妨问问庄子里的人,都是陛下信得过的人,公主只管放心。要是他们有什麽地方不配合,公主嫌麻烦不愿意出手,只管告诉奴婢,奴婢一准狠狠收拾他们。”
说话的黄锦扫过眼前站立的人,无一不是在提醒他们,一个个该老实的老实,朱福宁让他们配合他们最好听话照做,敢和这位主子闹腾,有他们好果子吃。
“好。”朱福宁乐意黄锦放狠话,好让在场的人都意识到她朱福宁并不好欺负,谁要是敢不长眼犯她头上,用不着她出手,有的是人会收拾他们。
黄锦能亲自送朱福宁来一趟已经不容易,安排好後立刻收拾着回宫。朱福宁朝黄锦挥手,“黄伴慢些。”
得说,朱福宁敬黄锦三分,且无所求,在黄锦那儿是相当讨喜的。
黄锦回头朝朱福宁再一次点头,扫过朱福宁身後的人,黄守中和李新成,两个臭小子,原本以为黄守中是个机灵的,眼下来看还是李新成更懂事。
“都不用管我,让人先把粮食种下去,等他们忙完了再帮我种的别东西。尤其要把种过洋芋,红薯,玉米的人带过来。”送走黄锦,朱福宁完全不想因为自己一来而耽误春种,赶紧把人叫散了。
一个个早得了令把庄子上的佃户都喊来,想着给朱福宁留一个好印象的人,听清朱福宁的话後都微微一顿。
黄守中注意到他们不确定的目光,催促道:“公主发话都没听见吗?再大的事也比不过春种。散了。”
这回衆人才确定,朱福宁是真的没想让人留下认主子。纷纷同朱福宁见礼退下。
比起宫里学过规矩的人,佃户们都疾步而行,小孩子更是奋力的跑起来,都忙着往田上赶。
朱福宁看到四散的佃户,瞧着周围的田,才有一种踏实感。
“没什麽事的带我四处看看田,还有山。”朱福宁催促人赶紧带她四处看看,负责田庄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内侍,面上有些严肃,对朱福宁却十分恭敬,朱福宁记得刚刚黄锦介绍过说,他叫龚肆。
“奴婢领公主去。”龚肆的声音有些尖锐,在朱福宁的跟前他已经尽可能的压低声音,以免伤了朱福宁。
朱福宁应一声,茹娘在这时候往前走道:“我抱公主。”
“不用。”朱福宁拒绝,开什麽玩笑呢,她好不容易出宫,专门让人给她换了一身舒服的衣裳,又穿了好活动的鞋子,要的是能够自由撒开的玩。让人抱着走算怎麽回事?必须不能。
龚肆在这时候也停下补上一句,“山路陡峭,公主还是让人抱着。万一伤着,奴婢们不好交代。”
“不会。”朱福宁作为一个马步扎得劳的人,怎麽可能爬个山都不行。挥挥手,朱福宁催促道:“闲话莫说,快走,我四下转一转,看看周围的环境。”
对喽,得看看周围的环境才能知道这地方好不好。
事实证明朱福宁真想多了。皇庄啊,之前在嘉靖手里的东西能是不好的。用龚肆的话来说,他们庄子和这八百亩地算是全京城最好的水田,毕竟不好的也不会让嘉靖留下。
朱福宁大概了解庄子上的人口,随後又问及庄子上的人一般除了田之外有没有别的营生。得知除了种田外他们都会上山摘些野货,也会养些鸡鸭换钱。
朱福宁眉心一跳,随之问起鱼。
鱼这东西北方必须是稀罕物,毕竟田少不说,气候也非常的不适合。
可是朱福宁听完之後盯着眼前的田,想到一个可以增加佃户们收入的办法,但这个事没有试验之前朱福宁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成。
万一要是成了呢?
“龚肆,我想要个十亩八亩田试一样东西可以吗?”朱福宁压不住内心的激动,不试永远都不可能。要说稻田养鱼肯定是南方最佳,北方本来稻田就少,春夏秋冬,四季分明,到了冬天那冷得钱都动不了。所以如果想要实施稻田养鱼的话,必须是当年撒下鱼苗,当年收获。这就要考虑到鱼的成长周期。这一点朱福宁是一窍不通的。
不通,她八百亩田呢,都是上好的田,看见那边隔不远的水车了没有,水是不缺的。她要是不试试岂不是白瞎这麽好的田。
“公主想要干什麽?”龚肆想领朱福宁继续四处走走,结果没走两步听到朱福宁的话,那一刻龚肆沉默了,偏朱福宁眼睛放光一般的望向他,“养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