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风的心思被戳穿,满脸涨红,知道自己失了职,掀袍跪在了地上,“属下无…”
辛泽渊打断道:“事情已过去了,她一个姑娘无依无靠,愿意留在京城便留罢,你自己安顿好。”
杨风身子僵了僵,像是被人窥见了心底一桩见不得人的秘密,没敢抬头。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轻快的声音,“咦,杨公子回来了?”雀跃的嗓音,像是他的归来是一件很大的喜事,杨风诧异地抬头,便见少夫人朝主子伸手,“我就说他今日之内,必会回来,快快快,我赢了,给银子…”
白嫩的掌心遭来辛泽渊一记轻拍,“财迷。”
杨风:“……”
他算什么?
——
两人在屋内卿卿我我时,大爷正头疼。
院子里的动静,很快便传了出来,且还传到了辛太傅的耳朵里。
辛泽渊被封侯后,辛家也算彻底从深渊里走了出来,但辛太傅的身子骨却一日不如一日,与辛老夫人见面时,每回都会听见她说,“我俩也不知道谁先走…”
无论谁先走,活到了这个岁数,亲眼看见辛家重回天日,都无所谓了。
余下的日子,想清清静静地过,见见自己想见的挚友,聊一些喜欢聊的,吃自己喜欢吃的…
府上的事他们不想操心,也没有精力操心,有辛泽渊在,就算大儿子不成器,将来也不会影响到辛家的前程。
但闹成了这样,都要卖儿卖女了,只要他们还没死,便得管了。
辛太傅当日傍晚便把辛大爷叫去了屋里,没像之前那般对他流露出嫌弃,而是平静地看着他。
大爷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发冷,“父亲,是儿子不孝…”
辛太傅摇头,打断他道:“不是你的错,是我对你的期望太高了,还记得曾经我对你们兄弟俩说过的那句话吗。”
什么话?他说过的话太多了。
大爷一脸茫然。
辛太傅道:“辛家虽是书香门第,却并非死守规矩的门阀,你们可以有自己的生活,至少在我死之前,辛家的名誉不能毁在你们任何一个人手上。”
辛太傅看着自己的这位大儿子,用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平稳语气道:“知道你心里有怨,觉得我愧对于你,我时日不多了,没有精力再教你如何做人,今日便倚老卖老,问你,能满足我平生的心愿吗?”
——
两日后,辛老夫人为大爷挑了一门亲事。
对方是一位和离了好几年的女子,年龄比大爷年轻十岁,膝下有过一位儿子,在一场风寒中不幸夭折。
大抵也是因为受此打击,在她的丈夫纳入妾室的当天,便与其和离了。
辛老夫人便是看中了她果断的性子,派媒人上门时,还怀疑不一定能成,但没想到对方同意了。想必一个和离的女子,再回到娘家面对哥嫂,日子也不好过。
而一向主张不娶妻的大爷,不知道被辛太傅拉过去说了什么,这回也没反抗。
一个后院,不能没有一个主事的主母,八个姨娘没人管把后院当成了赌坊,她们怎样过活无所谓,不能连累辛家的名声。
得到消息,韩千君便迫不及待地想去告诉辛泽渊。
但辛公子最近很忙,不到傍晚不会回来。
辛泽渊封侯后,并兼工部尚书,一跃成为了二兄的头顶上司,她也有好久没见到二兄了,韩千君突然心血来潮,打算给辛公子一个惊喜。
抱着煲好的一罐子粥,上了马车,到了工部门口,没让人去通传,把车夫打发走后,悄悄地钻进了辛公子的马车内,且吩咐马夫不许声张。
她见过二嫂接二兄下值,二兄感动得一塌糊涂,眼眶当场就发了红,走过去一把抱住二嫂,把周围的人当成了空气,“吧唧——”一声亲了她的额头。
至今她还记得二嫂一脸娇羞去推他。
不知道辛公子见到她时,会是什么反应,应该会很高兴,眼瞅着快到时辰了,韩千君躲在马车内,从车帘的缝隙中,紧紧地盯着门口。
无数同僚从门内走了出来,包括她的二兄,不同于往日在府上的红光满面,一脸憔悴,像是被榨干了灵魂,托着沉重的脚步,路过辛家的马车时,还忍不住问马夫,“你们家主子这般不要命,少夫人就没抱怨过?”
韩千君:?
嗯?他居然说他妹夫的坏话,她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