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嘉对上缘子焦急的目光,“紫霄藤。”
不出意料,缘子的目光果然闪烁了一下,眉头也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宝嘉继续道:“我只知道王爷当初就是服用了随身携带的紫霄藤才逃过一劫,之后也是一直在服用,所以他体内的毒和紫霄藤的毒相互纠结导致的记忆错乱,和你的症状不一样。”
“那他最近没有继续用紫霄藤?是没有了吗?”
“还有的,只是……”宝嘉撇撇嘴,“他也不想一直依赖紫霄藤吧,最近似乎在研究可以替代它的药物,但现在看来,失败了……”
“先不说这些了,你知道紫霄藤怎么煎服吧,把他的烧退了再说。”
宝嘉点点头离开了房间,屋内就只剩缘子和完颜琮两个人。
缘子来到榻边坐下,她看向完颜琮因为高热而红的脸庞,手不自觉地就抚了上去。
她不知道完颜琮到底中了什么毒,但是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的情况比自己当初更严重。
完颜琮医得好她,却医不好自己。
虽然紫霄藤可以以毒攻毒,暂缓他的症状,却不似自己停了药也可以恢复正常,他体内的两种毒素似乎不是可以抵消的关系,只是暂时的制衡罢了。
缘子读过一些医书,能明白其中简单的道理,若是长此以往不根治,他这个人早晚会废掉。
完颜琮的医术精湛非常,缘子不知怎么去论高低,在她的印象中,医术也非常高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与她“擦肩而过”的师祖——云贞道长,别说她被金人摆了一道之后还愿不愿意救助完颜琮,就算她顾念私人旧情,她也已被禁止进入金国境内,难道还能让完颜琮去找她吗?
想到完颜琮天天跟在他身后的样子,她先放弃了这个想法。
第二个人便是蝶漪。会稽的奇女子。
她完全恢复记忆前甚至没有“梦”到过她,但是真正想起了过往,她不由得担心,如果没有自己,蝶漪该怎么生活。
她不是质疑蝶漪的生存能力,而是,她太明白自己对于蝶漪的重要性。
如果说回到临安和家人团聚是第一要紧的事,那么去找蝶漪就排在第二。
缘子也很想去联系蝶漪,但是她的一举一动说不定都处在别人的监视之中。
她叫大花去打探南阳的军务、散播消息,是因为她相信大花的能力,能躲过耳目,就算被现,也可以说她是为了军情,不会引起过多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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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让大花去找蝶漪,完颜珣他们肯定会有所察觉,追根溯源,就会知道她已经恢复了记忆,她还不能冒这个风险。
再者,就连大花这里都说不通。就算他不问,心里也会琢磨,自己为何突然联系这样一个人,虽然没有联系临安那么显眼,但于情理还是说不通。
那现在呢,为了医治完颜琮,她能不能去冒这个险?
“漓月……”
微弱的声音传来,缘子的心一紧,旋即看向榻上的人。
她的手像是被完颜琮脸上的温度烫到了一般,往回缩了缩。
眼圈却不自主地红了。
榻上的人好似竭水的鱼,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别走……”
缘子没有忍心抽走自己的手,眼圈也不自主地红了。
窗外的光给他的脸庞勾勒出柔和的金边,他比从前消瘦了,重逢后的第一次缘子就现了,但是她当时麻痹自己不要在意。
在山上的时候,她主动去吻了他,是当做“最后的狂欢”,可刚刚听到他唤着那个她不想承认的名字时,心中的滋味,好像破碎的瓷器重新粘好后又被人生生地抠下一块边角一般。
他仍念着自己,就算失去了那段记忆,他的潜意识也忘不掉……
她从小就是重情义的人,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完颜琮刚才迷迷糊糊地,感受到缘子并未离开,似乎安下心来,手又渐渐地松开了。
缘子重新将手抚了上去,如果没有家国恩仇,谁不想三餐一梦、赏月理花,她选择了承担一些责任,主动放手了心上人、眼前情,但……总要让他好好的吧。
他的嘴唇因为脱水而变得干燥,却又喃喃地唤着:“漓月……”
缘子伸手摸了摸他额头上的帕子,那是刚才大夫来的时候宝嘉浸湿了放上去的,现在已经温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