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晟的眼睛亮了,他此刻望着许倾落的眼神像是一只可怜的大型动物一般,没有可怕,只有让许倾落心疼的祈求。
他想要公子衍好,却不愿意为难许倾落,就像是琅晟说的,那么多名医圣手都宣布没有办法,可是许倾落的医术,在淮县一系列事情中展现的出神入化的医术又让此时想起来的琅晟忍不住的心中生出了一丝丝的期盼。
“放心。”
许倾落只是两个字,带着坚定。
她松开琅晟的手,上前两步,却是直接便要牵起还在不断咳嗽像是要将心肺都给一起咳嗽出来的公子衍的手腕。
只是许倾落的两指还没有搭到公子衍的腕脉上,便被千岁狠狠的一下挥开:“不准你碰公子!”
猝不及防间,许倾落被千岁的手打了个正着,手背上瞬间红了一片。
琅晟一把拉住许倾落的手,望着上面的红肿,看向千岁的眼神蓦然间染上了一层杀气,便是方才千岁指着他的鼻子骂的时候都不曾坑过一声的琅晟此刻是真的有想杀人的冲动。
千岁被琅晟的眼神一望,那一刻心底生凉,为了对方眼中冰冷的杀机,他忍不住脚步往后蹭了一下:“我,我就是不要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碰触我们家主子!她凭什么!”
“千岁,住嘴!”
公子衍费力的拉住千岁的手,咳嗽的更加厉害,对着千岁摇头:“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要如此对人的。。。。。。”
千岁委屈的还想要辩解。
琅晟眼中的杀意慢慢的收敛,他望向许倾落,小心的执着她的手,看着那片轻微的红:“落儿只是想要为策兄看病。”
他低垂的眼帘中是心疼,许倾落肩膀的伤势还没有好呢。
许倾落本来对千岁不识好人心,无礼行为产生的愤然因为琅晟对自己的维护还有他眼中的心疼消散了去:“无事。”
她将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手中抽出,望向千岁和公子衍这一对主仆,微笑着还算平心静气:“我是医药世家出生,虽然不敢自称为名医圣手,但是对一些病情也有自己的手段,公子若是相信小女的话,不妨让我一试。”
许倾落从来不是别人打了自己左脸便将右边脸也送上去的包子,只是因为琅晟的原因,她还是会尽力的。
千岁这一次不敢出声了,因为琅晟方才的眼神,只是看着许倾落还是一种格外鄙夷不信任的样子。
许倾落也懒得看这个冲动的让人无语的小少年,只是望着公子衍,神态平静淡然。
公子衍牵起唇角微微一笑,这一阵子脸上的红紫褪去了些,却更加苍白了,苍白的肌肤近乎透明,他摇头:“许小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这病恐怕小姐是治不了的。。。。。。”
虽然不像是千岁一般言辞激烈,却也明显是对许倾落医术的不信任。
这一次琅晟没有再说什么。
许倾落乍然笑了一下:“既然公子不愿意,那是我多事了。”
今日看来是无法瞧一瞧公子衍这病了,许倾落想到对方姓氏,想到自己日后两年都要在这五洲城,来日方长,便也没有再多坚持。
前厅里的那些百姓还有许良,杨谦他们早就已经被兵士们护送着离开了,这一时间酒楼中只剩下了许倾落他们几个客人,看着天色还有公子衍不时咳嗽的身体状况,琅晟又和他闲话了几句便先行告辞。
公子衍这一次没有挽留,只是望着许倾落和琅晟并肩离去的背影,一边咳嗽着,眼中的神色有些黯。
——
“今日让你受委屈了,抱歉。”
马车上,琅晟突然开口,眼中全是歉意,他抚摸了下许倾落的头发:“策兄为人一向很固执,当年很多自称神医的人都找遍了也没有治好他,反而都让他仔细将养着,所以他才会对你那样,还有那个千岁,性子是凶,有时候是气人的我都想收拾他一顿,只是对策兄却是一片忠心,整日里和个狼崽子似的护着策兄不让任何人多碰触,你别放在心上,他们都不是有意针对你的。”
琅晟有些笨拙的解释道。
许倾落抬眸,眼中哪里有琅晟以为的委屈不甘,分明是点点笑意,她拉住他放在自己发间的大手,将自己的小脸按在他的大手间摩挲着,感受着男人掌心的茧子:“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许倾落还真就是小气的人,一向记仇,不过那从来不包括琅晟,她这辈子所有的宽容,全都用在了身边这个男人的身上,哪里舍得他愧疚不安的:“我看的出来,那位公子衍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若是你日后能够重新将他收归麾下的话,一定是如虎添翼,最重要的是我也可以更加放心你的安全了。”
“策兄的能力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他的病——”
琅晟无奈叹息。
“其实当年也不是没有人提出能够治愈策兄的办法,说是若有不死不灭之人在世,也许还有一线希望,否则的话便也只有三五年的寿命,只是这不死不灭之说,又何等荒谬。”
许倾落摩挲着琅晟掌心的动作顿住,心底重重一沉。
不死不灭,不死不灭,与她的经历何等相符。
许倾落的前世今生先死后生,不正是不死不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