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铭此刻,痛并快乐着……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抽出满是黏腻的右手。
她抬头,缓缓吻住了对面目光有些涣散却又站的笔直的男生,口中轻声呢喃:
“小铭,这个世界的确并不完美,但我们可以一起去寻找美好,别担心,我不会像你爸那样,我会陪着你成长,陪着你进步,陪着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门铃响了许久,“你的披萨到了,家里有人吗?!”
真是奇葩客户,敲门敲了那么久,都不出来,这么晚,还是大老远的跑到这,送餐的小哥本就心里有气,对方还不搭理自己!
他把披萨放在公寓门口,气呼呼的走了。
入秋,天气转凉。
芝加哥紧邻北美五大五之一的密歇根湖,城市最为核心的富人区就临湖而建,一座占地面积巨大的庭院内。
劳伦斯·布恩此刻穿着白色的高领薄衫,站在院落的入口,挺拔的身形和考究的仪态显示出男人出身的高贵。
他默默地思考良久,似乎在模拟着不同的场景,过了不知多久,终于,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眼神不再迟疑,迈入了庭院之中。
如果按照通常的标准来讲,院子属实可以称之为巨大,庭院深深,不同的植被修剪成整齐的形状,一些树叶已经开始泛黄,绕过长方形的户外泳池,男人看到了不远处那个还在修整草坪的身影。
那是他的父亲,大名鼎鼎的布恩对冲基金公司的实际控制人,约翰·布恩。
男人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穿着如同美国最平常的农场主,难得的是身材没有福,这在他这个年纪可是相当不易的事情。
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走近的劳伦斯,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摘下手套随手扔到身边草地上。
“父亲”,劳伦斯走上前,笑着说到。
“哈哈,劳伦斯,很久都没有看到你了”,男人张开双臂,大笑着打招呼,并没有什么架子。
劳伦斯上前和男人拥抱,不介意对方身上的尘土会把自己的衣服弄脏。
“学校的学业可并不轻松,和高中可不一样”,劳伦斯耸耸肩回答。
“哦,芝大的校长我认识,是个严谨的老头,学问做的不错,当年我上学的时候同学们都抱怨他脾气很倔,那时他还是学院的教授,一晃几十年了”
男人一边说,一边向不远处的一处躺椅走去,劳伦斯并肩与之一同散步。
“我小的时候,你爷爷创立的基金公司还只是很小的规模”,约翰·布恩指着院子,颇有些感慨:“这里还都是施罗德家族的产业,当时你爷爷带着我来拜访施罗德老爷子的时候,我就很羡慕,原来人还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可现如今,这处房产归入了我的名下”
劳伦斯是知道父亲的这段经历的,顺着对方的话唏嘘道:“o7年的时候,您就说过美国的金融创新已经陷入了疯狂,当时也就只有少数人预见到了之后的金融危机,其实在那之前,没人会相信雷曼兄弟会倒掉,施罗德家族也是栽在那一次触的连锁信用危机中。好在您提前预判了这些,清空了债券资产和股票仓位,这才幸免于难。父亲,我一直很好奇,既然你看出了那时候极大可能会出现金融危机,为什么不做空?如果那样,岂不是赚的更多?”
老约翰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走到了泳池边的躺椅上坐下,优哉游哉的看着已经属于自己的巨大泳池,转头示意劳伦斯也坐下,停了片刻,男人终于开口:
“你知道投资最核心的原则是什么?”
劳伦斯一愣,没想到父亲会问这个问题,他坐在躺椅上,略一沉吟,随即试探的回答:“分散风险?”
约翰笑了,看得出他是满意对方的回答的,他点点头道:“已经很接近了,其实我的投资风格没什么神秘的,具体来讲就是很简单的原则:‘不输’”
“不输?”
劳伦斯有些费解,他皱了皱眉,随即提出自己的疑问:“可是父亲你曾经对我们说,没有谁会一直赢下去,赢多输少,大赢小输才能赚钱,这与您说的似乎有些矛盾”
约翰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儿子,有些惊讶他居然会开始挑自己的错了,但他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因为对方开始尝试站在自己的高度思考问题,他沉吟片刻后解释:“我说的不输不是一直赢的意思,而是永远有翻身的能力。市场其实是很残酷的,尤其是我们做资本操作的,看起来赚钱很容易,但风险也很大,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想施罗德家族那样,被踢出局了,所以想要一直在桌上,要的一点就是知道自己能力边界在哪,过自己能力极限的事情不要轻易去做,也不要直接下结论,因为你很可能把握不住这股力量。所以我能够隐约感觉到金融危机的到来,但我无法预知准确的时间点,一旦开始大规模做空,风险是很大的,所以那个时间点上,我没有选择冒险,也就没有做空。”
“也对,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盲目判断只能带来更大的风险”,劳伦斯若有所思,随即说出了这句话。
“财富是好东西,能够让你过上一般人无法想象的生活,但有时财富也也是把双刃剑,如果迷失其中,贪婪与野心如果无限膨胀,或许有一天会因此遭到反噬。你看我现在已经不太管公司的事情了,每天照顾照顾花园,心情反而比之前总去公司时好多了。”
(那是因为有休伯特叔叔帮你顶着席分析师的位子)
这句话劳伦斯没说。
“父亲虽然不常去公司,但听您上周在纽约采访,对市场的敏感度还是我远远不及的”
劳伦斯适时奉上彩虹屁。
约翰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这个玩世不恭的儿子,上了大学之后似乎他的心性也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更沉稳,也更上进了,老父亲的眼神不由的柔和了几分:
“全世界都推崇巴菲特的价值投资,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又能看得清楚。在我眼里,资本市场就是一场场的赌博游戏,零和博弈才是本质。所以想在这个市场长久生存,一方面要稳,另一方面则要狠,为了赢,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明白么,无所不用其极……”
约翰·布恩给自己倒了一杯马提尼,手指夹着酒杯的杯托,品尝一口,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金融市场拼杀多年,也希望自己的衣钵能传承下去。
劳伦斯这个时间点没有打搅父亲,而是也给自己倒上一杯,并且反复思考父亲的话,若有所思,这是学校老师从没讲过的东西,他觉得一定很重要,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规则我认为也很重要,在零和博弈中,只有双方都有默契,才能得到帕累托最优,才是长久的……”
“那些都是理论!”,约翰出声打断了劳伦斯的话,他把酒杯放下,直言不讳道:“囚徒困境的本质是什么?”
“是博弈”,劳伦斯回答的很谨慎,没有表实质性的看法。
“对,就是博弈,每个人都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如果对方没有背叛,那你背叛了他,你可以无罪释放,如果对方背叛了你,你更应该背叛他,否则你会死的很惨!所以,无论对方做什么,你都会选择背叛,这才是囚徒困境!背后就是人心。”
约翰有些激动,语也骤然加快,可说道此处,他好像回忆起了什么,语气一缓,他话语里微微感叹:“劳伦斯,你要明白一点,道德是对弱者的束缚,真正的强者,会驾驭道德。利益、资源、权利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如果你站在我的高度上去接触这个世界,你会看的更清楚”
“我明白”,劳伦斯已经没有了反驳父亲的欲望,他今天来的目的并不是听对方说教。
“父亲,听休伯特叔叔说,您正在考虑加继续大量化方面的投入?”
“看来你对公司的业务是真的开始关注了”,约翰的确很开心,他笑道:
“量化带来的利润已经占到了总盈利的5o%以上,而且还在增加,所以我确实正在考虑调整公司展方向,传统的分析方式不变,但可以向量化倾斜资源,只是相关的人才的确有些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