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如果她真的听取了,那么士郎便是在改变历史的轨迹了。
当然,如此细小的变化多半会被人理定础轻易的修正,但是士郎不能冒这种风险。
虽然各自心怀鬼胎,但终究是有着肌肤之亲的情人,无法向她提出忠告,这一点让士郎感到很不舒服。
眼见士郎似乎没有什么兴致闲聊,贞德神色一黯不再说话。
自从在米底机关那疯狂的初遇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便一直如此——士郎对她非常尊重,却仿佛总是有些躲着她似的。
那并不是错觉,直到现在,士郎还是对和她相处心存芥蒂。
虽然双方都处于烈性春药的支配之下,但是终究是自己在一片混乱的局面中夺去了圣处女的(后庭)贞洁。
与曾经的卡莲不同,两人之间只是初见,并不存在可以称为感情基础的东西。
虽然贞德非常大度的原谅了自己,但士郎始终感到有些无法面对她,同她的相处颇为生涩。
“贞德,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大约是察觉了身边人的情绪吧,士郎尝试着找些话题。
“嗯?请说吧,主人。”这个称呼是从龙二那里学来的,虽然士郎曾经数次提出不必如此,但是她一直坚持着。
“对高卢的远征,你认为胜算如何?”圣女贞德是以领军作战而闻名于世的,对于军事行动自然有比士郎更为深刻的认识。
罗马联合将都设置于位于里昂,原本的卢格杜高卢府。
从里昂出,联合将整个高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为了将叛乱平复,尼禄已经在筹备针对高卢的远征。
“这个……无论是武器后勤还是部队的组织形式都和我的时代截然不同,所以我的意见也只能作为参考。”
贞德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内战的关键在于人心向背,尼禄陛下是正统的皇帝,在这个方面天然占据优势。罗马一战击溃了叛军的两个满编军团,正是声势大涨的时候,既然陛下决定御驾亲征,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这一点,我想胜算很大。”
“嗯,谢谢。”老实说,这并不是需要贞德来给出意见的问题,即便是士郎也能够轻易得出相似的答案。他所需要的并不是参考,而是支持。
迄今为止,士郎也曾经踏入过众多险境,解决过诸多异变。
但那终究是个体层面的事件,最坏结果也无非是牺牲自身。
但是这一次,涉及的却是整个人类世界的未来。
士郎很清楚,自己的心有些乱了,所以才会做出早就知道答案的询问来支持自己的判断——这不是身为领袖的人应该有的情绪。
如果领袖感到了慌乱,那么恐慌就会在组织内蔓延。如果领袖产生了动摇,整个组织就会地动山摇。
组织的基本要求是各司其事,而领导者的基本职责,就是作为旗帜,为整个组织指明方向。
如果连领袖本人都对能否取得胜利产生了怀疑,又还有什么人能够坚信着支撑到胜利的那个时刻呢?
如果是那些生而为领袖的人,一定不会产生这样的困惑吧?
——inordie想要活下去的话,想要让人理延续的话,就唯有胜利一途。
既然如此,怀疑或是动摇,又能有什么用呢?
那些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伟大领袖们,一定能认清这一点,毫无动摇的迈向那个决定胜负的时刻吧?
并不是不明白这一点、当然不是不明白这一点。
——但是。明白并不意味着能做到。
——卫宫士郎,原本就并非是王者。
出生在普通人的家庭,以普通人的方式成长。最大的理想也无非是竭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有需要的人。
原本就只是普通人、原本就只准备做普通人的自己。
指掌间所握着的,却是全人类的命运。
——何其荒谬。
“主人?您有心事吗?”不知何时,贞德的双手已经包裹住了士郎的右手——试图抽回,却被牢牢的握住了。
“嗯……是的。”沉吟良久,士郎决定实话实话“我在担心,担心因为我的判断错误而让造成不必要的牺牲。是你的话,应该能够理解的吧?”
“是的,我能理解。”
顿了一顿,少女继续说道“如您所知的那样,我原本只是农村的女孩,因为主的启示才走上了这条路。每当出现这样的动摇,我都会祈祷,这样才能带给我安宁。”
“祈祷啊……谢谢你。”这便是所谓的天生领袖吧?与出身或是地位无关,而是能够适应领袖身份的坚强内心。
“其实,这些天我做了许多梦,都是关于主人的。”沉吟着,少女开口说道“通过那些梦,我看到了主人的事情。”
“哦?这样啊。”大约是通过因果线流入的记忆吧“很愚蠢吧,那些过去。”
“才不是那样的!”
以出乎意料的激烈反应,贞德大声的反对着“拥有的力量的人应当背负责任,所谓的英雄大多是那样的。但是您不一样,您原本没有背负那份责任的必要,您是自己走上那条路的。不是有了力量而成为英雄,只是为了成为英雄才会追寻力量。”
“那种事情,有什么所谓吗?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英雄之所以是英雄只在于他们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