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毒渊终年蒸腾着青紫色瘴气,白云烟蜷缩在石榻上,胃里翻涌的酸苦几乎要冲破喉管。她颤抖着指尖抚过微微隆起的小腹,那团陌生的温热正隔着薄薄的衣襟灼烧她的皮肤,像极了师兄临走时遗落的那截半冷不热的目光。
晨露顺着钟乳石尖坠在她后颈,凉意裹着潮湿的腐叶气息钻进鼻腔,新一轮的恶心感骤然袭来。她踉跄着扶住石壁,指节在青苔斑驳的岩面上抓出深深的血痕。从前师兄总说她的药鼎里熬着最甜的桂花酿,可如今连呼吸都泛着铁锈味,那些被悉心照料的日子突然变得恍如隔世。
子夜时分,毒渊深处传来妖兽的嘶吼。白云烟抱紧双臂缩成小小一团,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空荡荡的洞窟里回响。从前师兄在时,他的剑气会将这些威胁斩碎在洞外,而现在,她只能用颤抖的手掌贴着冰凉的石壁,试图从石头里汲取哪怕一丝温度。妊娠反应带来的眩晕与孤独像蛛网般层层缠绕,她终于明白,原来最蚀骨的毒,不是渊底的瘴气,而是心爱之人离去后,连胎动都成了提醒自己孤身一人的钝痛。
白云烟整日倚在万毒渊洞口的古藤边,目光穿透层层毒瘴,仿佛能望穿千山万水看到师兄的身影。她抚摸着渐渐显怀的腹部,嘴里喃喃念叨着师兄的名字,期盼着熟悉的身影能突然从氤氲雾气中显现,带着那抹她日思夜想的浅笑。
无数次,她将简单的行囊收拾又放下。那包里装着防身的毒药、御寒的薄毯,还有几块风干的肉干。她站在渊口,望着外面蜿蜒崎岖的山路,脚步始终迈不出去。身为女子,独自踏上未知的路途,途中的凶险难以预料,更何况腹中还有未出世的孩子。她害怕遇上心怀不轨的歹人,害怕在荒郊野岭突状况无人相助,害怕还未找到师兄,就将自己和孩子置于险境。
可思念如潮水般日夜翻涌,蚀骨灼心。每当夜幕降临,万籁俱寂,她就更加煎熬。只能对着天上的明月倾诉思念,想象着师兄此刻身在何处,是否也在牵挂着自己。在期盼与担忧的反复拉扯中,白云烟只能在万毒渊里,守着渺茫的希望,一天天等待,盼着师兄能早日归来,结束这漫长又煎熬的等待。
秦羽落案头的烛火几乎从未熄灭,宣纸上墨迹未干便又添新章。他握着狼毫的指节泛白,笔尖如飞掠过竹简,将山寨事务一一批注,案几上堆积如山的文书随着烛泪消融般迅减少。窗外的更鼓声从一更响到五更,他揉着涩的眼眶起身,月光透过窗棂斜斜切在腰间玉佩上——那是白云烟亲手所系,温润的玉色总在恍惚间化作她倚在万毒渊洞口的模样。
"加快!"他踢了踢打瞌睡的小厮,剑眉紧蹙望向堆积在角落的加急密件。每处理完一桩事务,便将写满叮嘱的信笺封入竹筒,用最快的信鸽送往万毒渊。那些信里字字句句都是归期将近的承诺,可他却总嫌自己的动作太慢,恨不得将繁琐公务挥剑斩断。
深夜练剑时,剑锋带起的风卷着落叶呼啸。他刻意加大训练强度,招式凌厉得能劈开三丈外的巨石,汗水浸透的衣衫紧贴脊背,仿佛这样就能更快磨出足以护她周全的力量。当最后一丝天光隐没,他望着天边残月,喉间溢出一声叹息:"云儿再等等,我已听见归程的马蹄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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