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于安离开后拉开自己的房门,看见了在门外徘徊的m。她大约是在隔壁的房间偷听过二人的对话,因此神情相当古怪。
“小看起来分外平静。”m苦笑着,“我要是被喜欢的对象给甩了,可做不到她那样。就这点而言,我很佩服她。”T也不打算对m的小动作说三道四:“用上‘要是’这词是你谦虚。”棕女孩显然被这句话戳到了痛处,顿时恼羞成怒。
然而在想起T对安的答复以后,她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话说,你从哪段开始窃听的?”
“从小列举你的‘丰功伟绩’时开始。你被人那样夸是不是很高兴?”说着说着,m的语气里便泛起一股酸味。
T就这么看着她:“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我和你……或者说我们这类人对外界的赞许并不感冒。高不高兴这种问题根本无所谓。我姑且不去思考你智商变得低下的原因,望你好自为之。”
“……你才是呢!笨蛋!笨蛋!笨蛋!”m再怎么蠢,如今亦意识到自己说了令自己无比羞耻的话。
她一边小声地骂着,一边在T的注视下往甲板的方向逃走了。
“啊呀——仔细一想,我似乎确实是个双商减半的傻瓜。”
如此嘟哝着的他无奈地笑了起来。
黑船趁着夜色尚未散去,平安无事地停靠在距废城不远的岸边。
栏杆对面的废城是联邦变乱后的产物,变乱引的内战迫使部分联邦居民移居到这种被废弃的城市中。
而军阀们忙于内斗,没有闲工夫理睬这群黑户。
散布在联邦境内的诸多废弃城市于是成了佣兵、民团以及地方帮派的天下。
自治州的大军阀们互相大打出手,而这些小势力也不乏小打小闹。
黑船队这样的精锐武装集团自然成为各方眼中举足轻重的力量,谁都不愿轻易得罪。
在形势的作用下,黑船队在几座废城都获得了一些优待。
比方说,那些小势力会同意在事先预定好的地点和黑船队进行资源上的交换。
“我钱都准备好了,在约好的地方却根本看不到他们的人和物资。”伍德沉着脸坐在会议室的尊位上。
交易事务一般都是由他这个船长负责,此等异状让他隐隐怀疑附近的割据势力在这几天是否出了什么事。
“那就是出事了。”施马尔直言不讳地指出了伍德担心的关键,“这一带是联邦诸军阀和帝国皆能勉强干涉的地区,这些自治都市不论被哪家吞并都不为怪。”
“还有可能是这边换了新主人,有了新靠山。我们因这种情况而被爽约也不是一次两次。”法伦补充道。
对于法伦提到的这种情况,黑船队要么是跟对方好好讲道理,要么就是用拳头跟对方好好讲道理。这亦是黑船队能取得优待的一个原因。
伍德斟酌片刻,决定先礼后兵。
“郭、T、施马尔。”他点了以往负责同地方势力“讲道理”的三个人名,“施马尔你去和当地的市长谈谈。谈不拢的话,郭就保护施马尔突围。如果现城镇已被帝国或联邦自治州接手,你们就直接回来。”
“按老规矩来?”T歪了歪头。保障逃跑路线的工作基本都是由T来接手的。
黑船队的领袖回答这疑问的方式是扮鬼脸。
“假使对方不仁,你也可以来一点爆炸性的艺术。”伍德说,“别人问,兄弟你就说是我同意你这么做的。”
T当然不会带着爆炸物去。
“伍德鼓舞士气的法子还是那么怪。”他看了看郭。
三人正走在通向目标地点的大路上。
昨日白昼遗下的痕迹染上了露水,今天凌晨看来便觉很不分明。
晨光仍在同睡意角力,夜风吹不散它。
路边的树木欣欣向荣。
他们间或能在树林中看见房屋,然而没有一丝的灯火。
风声、水滴声、树叶的响声、鞋底同地面的摩擦声,唯独欠缺人的声音。
“他要是不怪,就不会领我们出海。”郭并不否认,“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我好歹也能自豪地称自己是黑船队的成员了。”
“因为你终于不晕船了?”黑船队的参谋霎时化身聊天鬼才,一句话整得郭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作。
T斜眼望向后方的施马尔:“比我还懂聊天的人可不多,今天的施马尔算一个。”
“我知道郭听着会不高兴,但我得说清楚,不晕船是很重要的事。”施马尔一脸认真,“晕船的人在海战时很难挥正常的战斗力,尽早克服晕船总比到时候送命来得强。若郭一直克服不了,我会建议郭赶紧下船。他做个山贼也不错,那身本领当个山大王绰绰有余。只要占个山头聚集起兵马,几个伯爵领的军队合起来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呃……我其实不是想说你那句言没道理,但你刚才那一席话成功令我去幻想郭带着一群土匪劫压寨夫人的模样了。”
突然,郭用联盟样式的剑鞘敲了敲T的额头。
“我觉得吧,阿T那段评价也蛮有道理的。比他还懂聊天的人的确不多。”
通往废城的这段路不算长。
脚步不停的他们一路闲聊下来,现今便能瞧见远远处属于废城外围的那几栋小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