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有点懵。
陈瑶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也没吭声。
“她是你老师?”
这应该是个疑问句,但并没有任何疑问的意思。
“哦。”
我说。
“没事儿。”
这货扬扬国字脸,用一只戴着腕表的手抹了抹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鹰钩鼻和平头顶端的美人角很是惹眼。
“没事儿了。”他抬头望望悬铃木树冠,冲我们摆摆手,转身离去。整个过程中沈老师都没回头,甚至连款款玉步都没有任何停顿。所以如你所料,小平头一路小跑追了上去。“神经病。”陈瑶评价道。她说得太对了。
有句老话叫忙里偷闲得几回。
这复习越是到了最后关头,大家反倒越是放松,连傍晚打球都成了惯例。
不光我们,全校学生都这副德行,乃至每天下午四点钟以后篮球场就会人满为患。
这劲头实在有点躁狂症的意思。
只是平阳大酒店一别,我等再没见过十五号。
该老乡对篮球的热情似乎在那场八分之一决赛里被耗了个精光。
关于此,杨刚推测,没准陈晨对篮球的热爱就是那泡喷涌而出的鼻血。
有些道理。
李俊奇倒是偶尔会跑去东操场踢球,一身国米,驴一样兴奋。
每次他都要站在草坪上,隔着铁栅栏,仰起脖子冲我们一声长鸣。
决赛后的周五傍晚,他甚至翻过栅栏,来到亲切的红蓝塑胶球场上,同我们叙了叙篮球情谊。
他先是祝贺我等夺得了亚军,又愤愤不平地表示体育系那帮哥们儿也就仗着身体壮,“真要论技术,他们可不行”。
兴许也有些道理,至少听起来很悦耳。
极其自然而又匪夷所思地,我问他:“这几天咋不见陈晨?”
“熬夜看球呗,”李俊奇不假思索地说,“这会儿大概就在吃饭,今晚可是半决赛啊,希腊对捷克。”
他指的是欧洲杯。
我真没想到十五号爱好如此广泛,于是就叫了一声:“靠。”
李俊奇抹抹汗,大喉结动了动,似要说点什么,却也只是吐了个“靠”出来。
上周日傍晚,在平阳大厦正门口,沐浴着燥热而舒爽的阳光时,李俊奇也是这么说的。
因为陈瑶决定回学校,什么星巴克、德川家啦,她毫无兴趣。
“一体式vip卡啊,”老乡强调,“不吃白不吃。”
他真的很热情。但陈瑶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脸色都有点惨白。“身体不太舒服,”我冲大胸女眨了眨眼,又转向李俊奇,“改天吧。”
“走呗。”
大胸女笑笑,一把捞住了她的男朋友。
于是后者就叹了口气。
这回可没有什么捷豹什么皇家什么加长版了,东家的安排实在有待改进,兴许他真的喝蒙了呢。
当然,我和陈瑶更愿意在鸟语花香里走一走。
弯弯绕绕地,在中央公园里地奔了几里地后,我们搭上了一辆开往学校的公交车。这会儿陈瑶脸色好多了。
“胃不疼了?”我笑着捏了捏她的手。陈瑶白我一眼,只是切了一声。
那个傍晚车厢空旷,阳光鲜活,空气里灌满了绿色的风,一种说不出的安定令我昏昏欲睡。
恍惚中不断有人上下车,等我再睁开眼,身边已挤满了人肉。
“你可真能睡。”陈瑶捣捣我。片刻后,她问李俊奇啥来头。我便如实相告。
“看不出来啊,”她说,“人还挺和蔼的么。”我表示赞同。
“那个什么陈晨呢?”她又问。
“平阳市市长的侄子,”我吸吸鼻子,“他爹是平海文体局的。”
搞不好为什么,我真不愿意谈起这个人。
陈瑶大概也一样,她轻叹口气,捏捏我的手,便把头撇向了窗外。
很快,她又扭过脸来:“一会儿吃点啥呢?”
1912年,南孙班成立于天津,领班孙凤鸣,主演孙凤令。
这是第一支招收和培养女演员的评剧班社,后来的一些着名女演员,像白玉霜、花莲舫、李金顺等都出身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