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幕僚打扮的中年人眉头紧锁:“相爷,这事儿可不小。要是陛下真信了秦珩宇,疑心靖王府在江南有别的算盘,怕是……”
“哼,陛下疑心靖王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裴彦扯了扯嘴角,那弧度没什么暖意。
“秦珩宇这手,看着挺高明,其实是在玩火!”
“他以为挑拨了陛下和靖王府,自己就能坐收渔利?蠢货!他不想想,他自己才是横在中间那根最碍眼的刺!”
“那相爷的意思是?”
“明日早朝,我自有话说。”裴彦的指节敲了敲桌面。
“就说秦珩宇年轻气盛,难免夸大其词。江南那地方的匪患,是老毛病了,哪能说清就清干净?”
“至于那些兵器,江南地面上三教九流什么人没有?流落几件北疆的家伙什儿,也不是没可能。”
“绝不能让他借这个由头,把矛头直接戳到靖王府脸上!”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还得提醒陛下,藩王是国之柱石,轻易动不得。秦珩宇这么干,安的什么心?怕不是想挑拨君臣不和,动摇国本!”
他要给秦珩宇扣上一顶急功近利、构陷忠良的大帽子,把那份奏报的杀伤力给压下去。
次日,金銮殿。
早朝的气氛果然有些微妙。
秦珩宇那份奏报一抛出来,朝堂上立马起了些不大不小的波澜。
武将那边,不少人赞他勇武果决,有乃父之风。
文臣这边,就有人跟着裴彦的调子走了,觉得秦珩宇行事太过张扬,得敲打敲打,免得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景明帝高坐龙椅,听着底下嗡嗡嗡的争论,脸上没什么表情。
裴彦的话,他听进去了。
秦珩宇这小子,锋芒是太露了点,心思也确实难测。
可靖王府在江南那些小动作,他也不是瞎子聋子。
秦珩宇这把刀,是快了些,但也够利。用得好,正好拿来敲打敲打北疆那头睡不安稳的雄狮。
平衡,对,就是平衡。
“秦珩宇剿匪有功,当赏。”
景明帝终于开了金口,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喜怒。
底下瞬间安静下来。
“传朕旨意,加封秦珩宇为从三品怀化将军,赐金千两,绸缎百匹,以示嘉奖。”
朝臣们心里都是一咯噔。
从三品将军!对一个还在京城当质子的藩王世子来说,这恩赏,破格了!
“但是,”景明帝话音一转,殿内气氛又是一紧。
“江南事务繁杂,秦珩宇毕竟年轻,经验不足,恐怕有照应不到的地方。”
“着吏部,选派一名得力干练的官员,即刻启程,前往余江,担任从四品同知之职,辅佐秦珩宇处理政务。”
“务必将流民安置、清查田亩这些事,给朕办得妥妥帖帖,不出纰漏!”
他又把话头转向兵部尚书:“至于那些缴获的兵器,兵部给朕仔细查验,查清楚来路,给朕一个明明白白的说法!”
赏是真赏,限制也是真限制。